殺青的時候正好趕上中秋節(jié)前夕，往年都是父母回來過中秋，今年國外生意忙碌，就決定讓林松過去跟家里團圓。

林松一心想帶上弟弟，為這個已經(jīng)和林竹商量了好幾次，連幫他包養(yǎng)種杳的條件都開了出來。

林竹心動了一晚上，最后還是艱難地拒絕了誘惑，以要跟組為由，親手挑好禮物訂下，托付給了大哥。

林竹抿抿唇角，心底念頭一瞬斂下，打起精神正要開口，鐘杳卻忽然出聲：“其實——”

林竹咽下小龍蝦，疑惑抬頭。

“其實——我家里人也都不在身邊?！?/p>

看著他唇畔的一點醬汁，鐘杳笑笑，扯了張紙巾替他擦凈：“別怪我工作不積極……跑資源能少跑一天嗎？”

林竹：“！??！”

心頭的雀躍忽然難以置信地滿漲起來，林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抬了頭，想要再問得更清楚些。

自帶KTV的房間里各忙各的，有人連比帶畫說著八卦，有人占著話筒鬼哭狼嚎地引吭高歌，沒人注意他們這個埋頭苦吃的角落。

紛亂的嘈雜噪聲里，鐘杳含笑朝他貼近，抬手揉了揉林竹的耳朵。

“中秋誰與共孤光……小少爺，陪我過個中秋吧?！?/p>

林竹原地熟透，頭上蹭蹭蹭開出了一腦袋的小花。

……

過了十來分鐘，林竹才終于被電話的震動從恍惚中拉回了心神。

是宣發(fā)打過來的電話。林竹看了眼備注，和鐘杳說了一聲，匆匆起身出門，進了洗手間：“有事？”

“林哥，真接《光影》嗎？”

宣發(fā)一接到和《光影之戰(zhàn)》的接洽通知，就急得把電話打了過來：“《光影》的收視率是一路走高，可里面的黑幕手段數(shù)都數(shù)不清，每期捧誰踩誰都是早定下的。就是手段做得高級，配合上剪輯，觀眾粗看察覺不出來……”

鐘杳在燦星的地位誰都知道，這時候塞過來這么個資源，顯然不是為了捧他的。

宣發(fā)生怕他和鐘杳進了人家的圈套，稍一停頓又急急道：“我們打聽了，鄭藝也接了這檔綜藝——這想干什么還不明顯嗎？要是鐘老師在比賽里評分不高，評價也不好，鄭藝的表現(xiàn)再出彩點，肯定會被他們的公關(guān)吹得鋪天蓋地，咱們只能惹上一身腥……”

“放心，我知道?！?/p>

果然是說這件事的。

林竹心下了然，倒是對團隊的反應(yīng)速度頗為滿意，輕輕笑了笑：“他們不敢把鐘老師和鄭藝放在一期，估計是前后兩期挨著。”

宣發(fā)原本以為林竹是年輕不懂內(nèi)幕，才會做主接下了這檔綜藝，聞言一怔：“可是——”

“鄭藝現(xiàn)在還只是被群嘲，關(guān)注度至少是夠的。剪輯上多做些手腳，把鄭藝的演技捧起來，把咱們的剪得碎一點兒，讓人看得云里霧里摸不著頭腦，看不出出彩的地方。”

林竹心知肚明，細細給他補充：“《光影》蹭熱度踩人是把好手，一定早就盯上鐘老師了。這次為了捧鄭藝求上他們，恰好中了他們下懷，借機提了要鐘老師去給他們當(dāng)陪襯的交換條件——燦星恰好也打著這個主意，兩邊一湊，一拍即合……”

宣發(fā)聽得愕然：“您……您都知道？可是——”

“天星衛(wèi)視。”

林竹在手機上搜了搜《光影之戰(zhàn)》的資料，確認(rèn)了出品方的名字：“他們……新來的策劃人吧？”

宣發(fā)云里霧里：“是，兩年前高薪請的。一來就策劃了兩檔特別出彩的原創(chuàng)綜藝，天星也從二線衛(wèi)視一躍跳上了一線，雖然歪門邪道多，也確實是真有本事……”

“兩年前——怪不得。”

林竹啞然，隨手關(guān)了網(wǎng)頁：“不用擔(dān)心，我跟他們衛(wèi)視的高層有點兒過節(jié)，曾經(jīng)打過一架?！?/p>

宣發(fā)：“……”

宣發(fā)：“林哥，鐘老師那兒是拉不下面子拒絕嗎！要不我們洽談的時候去他們面前集體嗑瓜子，到頭來就說是我們沒接洽好！資源黃了！鍋給我們背著——”

林竹沒忍住，輕笑出聲：“你們真這么干過？”

“誰還沒有第一次！不就是臉嗎？不要就完了！”

宣發(fā)滿心悲壯，抱著電話：“林哥，您給個話，我們這就去買瓜子！我們——”

“好了，不用這么擔(dān)心?！?/p>

眼看宣發(fā)就要當(dāng)真，林竹輕咳一聲，不再嚇唬他：“我在他們衛(wèi)視能說上幾句話，放心吧，不是什么大事?！?/p>

“天星衛(wèi)視……您都能說上話？”

宣發(fā)又驚又喜將信將疑，一迭追問：“能讓他們不黑鐘老師嗎？能讓他們不瞎剪輯抹黑嗎？鐘老師的專業(yè)技能肯定沒問題，只要沒有黑幕，上去就是虐菜的！投票咱們不敢指望，起碼拿個單期冠軍——”

“請神容易送神難，都已經(jīng)把咱們坑來了，單期冠軍太便宜。”

這些事在圈里根本瞞不住，早晚會傳得沸沸揚揚。

林竹聲音壓得稍低，卻也并不遮掩，坦坦蕩蕩道：“不幫他們改個公平點兒的賽制，拿個總冠軍回來……我這個經(jīng)紀(jì)人當(dāng)?shù)檬遣皇翘珱]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