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一區(qū),季珩一行人真真產(chǎn)生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一區(qū)住民的那種不諳世事、無憂無慮與其他區(qū)被血與火洗涮過的煉獄恐怖截然不同。
眾人的心情難免沉重,直到季珩收到了來自各區(qū)小分隊的安全通報。
寧隨遠草擬的那份守則可以說是保證諸位應對得當?shù)慕饦藴?,每每被提及,贊口不絕,配上驅(qū)散以用的超聲儀,各區(qū)現(xiàn)在都在往秩序井然的良好方向發(fā)展,得知這些眾人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我想要那個……”雪萊站在路邊,扯了扯高德的衣角,眼巴巴的指著街對面甜品店的櫥窗。
高德溫柔的拍著雪萊的頭,轉(zhuǎn)而去征求季珩的意見,季珩雙手叉腰,瞄了一眼站的老遠抱臂看天的寧隨遠,小寧同志已經(jīng)莫名其妙的一整天沒搭理他了。
他沉吟片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放你們自由活動一天,去哪兒都行,也可以回家,但是別靠近國防部。”季珩說。
“謝謝頭兒!”一行人歡呼雀躍,高德立馬被雪萊拎著闖進了甜品店。
季珩沒有再跟他們說什么,孤身離開,寧隨遠在裝甲車旁靠了會兒,聽廖鵬喊他。
“小寧。”
廖鵬隱約察覺到寧隨遠和季珩之間有什么不妥當之處,但也不好說出來,只能故作輕松道:“你沒來過一區(qū)吧?要不我?guī)愕教幑涔???/p>
寧隨遠扯了一下唇角:“好啊?!彼肓讼肼柤绲溃骸暗雀叩滤麄円黄鸢?。”
高德跟雪萊再從甜品店里走出來的時候,雪萊手里已經(jīng)大包小包滿載而歸了,他嘴里還嚼著新鮮出爐的酸奶球,樂的找不著北了。
“這家的鮮奶歐包特別好吃!”雪萊開心的向廖鵬和寧隨遠賣安利:“還有草莓魔法棒,你們嘗嘗!我剛讓他們切片了!”
“你怎么這么如數(shù)家珍?。俊绷矽i接過一片涂滿了鮮奶油和新鮮草莓的粉色軟包塞進嘴里,發(fā)現(xiàn)意外的很好吃:“以前常來?”
“因為……因為這是連鎖店嘛!”雪萊突然語塞,吞了口唾沫小聲道:“六區(qū)也有呀……”他忙轉(zhuǎn)移話題,塞了一小杯抹茶慕斯給寧隨遠:“小寧長官你也吃?!?/p>
寧隨遠也沒有推辭,他跟著高德和興致勃勃的雪萊在繁華的街道上慢慢地走了一陣,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一區(qū)跟三年前的記憶中的一區(qū)還是有很大變化的,那時沒有這么多發(fā)達的娛樂設施……不過那時候他大部分的時間也都是泡在國防部里的,沒有時間也……沒有人陪他出來玩耍。
他看著高德和雪萊親密無間的背影,心底泛上來一些空白感和失落。
季珩那天晚上接到了一個來自中央的傳訊,他無意間聽到了只言片語,季珩喊頻段那一頭的人為“菲尼克斯總長”,如果他沒有猜錯,就是國防部的總長菲尼克斯·讓。
寧隨遠記得這個人,早年他在軍營里的數(shù)次考核,菲尼克斯·讓都給過他高度的評價,但也是菲尼克斯·讓在他分化成Omega之后第一時間操縱,強硬的將他調(diào)離了軍營,退而求其次的安排進了中央科研所。
雖然那場調(diào)動在當時鬧的不算太愉快,但是去中央科研所于他而言……也不算太壞。
可以這么說,在一區(qū)的那段生活,每一個關鍵節(jié)點都有菲尼克斯·讓的身影,這是一個恩威并濟非常有手段的政治家,否則也不能安穩(wěn)的坐在國防部總長的這個位置上這么久。
菲尼克斯不會無緣無故的找季珩閑聊,他的每一次現(xiàn)身都勢必會與一些重大的決議掛鉤。
但是那晚由于恰好趕上了一次短暫的發(fā)情期,當時就沒有再提這件事,寧隨遠原以為發(fā)情期過了季珩會主動跟他說,但是季珩沒有。
這讓他如鯁在喉。
他和季珩并肩走過了這么多的時日,生死也經(jīng)歷過,彼此也給過承諾和誓言,他原以為他們之間不會有什么需要或者說值得隱瞞——不過他似乎錯了。
寧隨遠的咽喉處有些發(fā)苦,他不是個善于逼問別人的人,這樣會顯得他失了獨立和孤傲。
“高德!快來快來!”雪萊忽的在遠處興高采烈的叫:“這里有個好神奇的東西!你快來試一試!”
高德一頭霧水的湊過去,就看見雪萊從路邊攤的那個小販的籃子里拿出一個粉色塑料殼的圓形測試儀,雙手緊握在胸前,虔誠的問高德:“你愛我嗎!”
寧隨遠和廖鵬都略好奇的湊過去,就看高德漲紅了一張方臉,半晌,擠牙膏似的擠出兩個字:“愛的?!?/p>
“那你就來接受我們真愛的檢驗吧!”雪萊一把握住高德的手腕,摳了他一根手指出來,“哢噠”把那個測試儀懟在了高德的手指尖上。
高德的眉頭蹙了一下,測試儀前端彈出了一個一次性的小針,刺破了他的指尖,沾了血,隨后上端的顯示屏開始飛快的跳數(shù)字。
“這些針頭都是無菌一次性的?!蹦切∝溞χ忉專骸安挥脫挠泻Α!?/p>
“這是血糖儀嗎?”廖鵬一臉懵逼的瞧著,突然看見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定格在了“360620”上。
“這是……?”高德茫然道。
“?。∧愕谝淮螛擞浳业臅r候是黃金紀年三十六年的六月十七號!”雪萊認真的回想著,隨后欣喜道:“真的差不多哎!”
高德:“???”
那小販洋洋得意道:“我們這個‘Alpha貞潔檢測儀’是用來專門檢測Alpha第一次永久標記Omega的日期,檢測誤差率前后累計不超過一個星期,用來檢測你們家Alpha老公的黑歷史非常有用哦!”
“很準哎!”雪萊眼中直冒小星星:“高德你果然是真的愛我!”
“這什么騙人的玩意兒,也就騙騙你這種鄉(xiāng)下來的戀愛腦小奶牛?!绷矽i發(fā)出不屑一顧的嗤笑:“我還不信了,能有這種黑科技?有本事你測測我。”
“鵬哥你試試。”高德說。
廖鵬大喇喇把手一伸,那小販換了個一次性的針頭在廖鵬手指尖上一打,隨后儀表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清零了。
“這位長官?!蹦切∝湹谋砬橛行┠腿藢の叮弧澳遣皇恰柑紊戆??”
廖鵬:“……”
高德比了個有力的大拇指:“準!”
廖鵬登時氣急敗壞起來:“這破玩意兒故障了吧!母胎單身也能測的出來??我不信!小寧!”他伸手拽過寧隨遠:“你知識最淵博,快點來給我們科普一下,揭穿這種騙人錢的圈套!”
寧隨遠一聲不吭的走過來,他拿起一個檢測儀把玩了一下,輕輕的努了努嘴。
“我知道它的原理了。”他輕聲道:“通常Alpha在第一次永久標記Omega時,由于興奮和應激,體內(nèi)的Alpha激素會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峰值,這個峰值也將會成為他日后體內(nèi)激素波動的閾值,如果根據(jù)激素半衰期的倒過來演算再乘以一個權重——”他扭頭,對上高德、廖鵬、雪萊還有那個路邊攤小販四雙懵逼的眼神,便自動將后面的講解都咽下去了,總結陳詞:“理論上是可以大致推算出這個Alpha的初夜時間的?!?/p>
“哇!這什么黑科技??!”寧隨遠都這么說了,廖鵬簡直驚得合不攏嘴,指著那小販哆嗦道:“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親,你賣這玩意兒傷天害理啊?!?/p>
“我倒覺得這玩意兒每一個Omega都應該隨身攜帶一個,太有實用價值了?!睂庪S遠冷冷的哼笑了一聲,掏出住民卡:“我也要一個?!?/p>
廖鵬:“???”
高德:“???!”
雪萊:“……”
寧隨遠若無其事的將那個小小的檢測儀塞進兜里。
這時,一輛深藍色的轎車一個急剎橫在了路中央。
“阿遠!”
車窗降下,季珩從車窗內(nèi)探出頭,他不知什么時候竟然換了一身干凈帥氣的常服,用手肘架在車窗邊,摘下了臉上的墨鏡,挑唇微笑。
廖鵬和高德雙雙被他們頭兒突如其來的騷氣逼退兩步。
“上車。”季珩抬了抬下巴:“我?guī)闳ノ壹??!?/p>
寧隨遠的眸光動了動,站在原地沒動。
廖鵬早被他們之間那種說不出來的奇怪氛圍污染的渾身難受,高德和雪萊更是巴不得去過二人世界,于是三人一起齊心協(xié)力的把寧隨遠推上了季珩的車。
“去吧去吧!我們頭兒家里住的是大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