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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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貴婦們已經(jīng)陸續(xù)上樓，過來與衛(wèi)宣氏和側(cè)王妃問安搭話。飛燕心中警醒，這衛(wèi)宣氏一言一語看似普通家常，但是又似乎都藏有深意，當?shù)眯⌒膶Υ嫔蠐Q上笑容，與貴婦們聊起家常。

昨日夜間，驍王與她說起在淮南的局勢，感嘆現(xiàn)在雖然扎下了根基，比初來時好上不少，但依然舉步維艱，需要細細經(jīng)營。關(guān)鍵便是他在淮南還是孤家寡人，沒有任何的豪強支持?；茨袭吘故悄下垂牡乇P，縱然自己是二殿下，但天高皇帝遠，這里的官宦只能緊緊抱住鄧懷柔的大腿，而不敢親近。這種情況下，只有先用利益將他們捆住，讓他們愿意親近自己，以后再徐徐圖之。

就在這時，樓下有南麓公府的小廝上來，低聲對衛(wèi)宣氏侍女說了幾句。侍女來到衛(wèi)宣氏耳邊低語，衛(wèi)宣氏聽后抬起頭微笑著對眾婦人說到：“姐妹們，我府上有些瑣事稟告，我下告退一會?！闭f著，被侍女攙扶著走下樓梯。

正值年關(guān)時節(jié)，各個府上的夫人們聚集在一起，話語間不禁談到誰家府上添置了什么，哪家又進了什么稀罕玩意，言詞間總免不了帶著銀錢短缺的遺憾。這也難怪各府的夫人苦窮，實在是當初驍王初到淮南時舉辦的那一場義賣搜刮得狠了些，讓各府銀錢一下子就有些捉襟見肘。不過這些夫人與其說是抱怨，不如說是隱晦的提醒，免得哪天驍王手緊再次舉辦義賣，那可就真的要了各個府上的命了。

飛燕與貴婦們談了一陣，看衛(wèi)宣氏不在身旁，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道：“自從王爺開了鹽場，這竹鹽生意倒是越做越好，可惜鹽路不凈，到處是盜賊搶匪，每次都要派重兵護送竹鹽，一月只能走得一艘船。王爺?shù)箤幵概c人合伙，每月多出幾次貨，賣的必然多上不少?！?/p>

貴婦們相互看了幾眼，都未出聲，場面一下子就冷了下來。飛燕倒也未在意。他們本就料到這不可能一帆風(fēng)順，只能多打幾顆釘子，慢慢撬動。

在這時，長街上愈加的熱鬧了。在寬闊的主街上，一列列裝飾一新的花車駛過。上面站著扮作八仙諸神的少男少女。百姓從四面八方圍攏過來，聚集在大街兩側(cè)，臨街的商鋪門口都有伙計手里舉著香爐，里面是一年來上供時落下的香灰，便是人們常說的“福灰”。又加入白酒，魚油，和成糊狀，每當一輛花車過去，就在抬送花車的力士身上抹上香灰糊，既是祝福他們，也是祈求自己的誠心禱告可是讓神明知曉。

敬柔到底是年紀小些，雖然這幾日來還是有些郁郁寡歡，可是見到此時的情形也感染了不少的喜氣，頻頻抬頭去觀瞧。

花車走了一半時，大街兩旁聚集的百姓突然發(fā)傳出一片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原來，龍神主祭的花車終于過來了。

每年祭祀龍神都會有一名主祭，多時由當?shù)匮葚哉疾返男g(shù)士擔(dān)任，這叫“請”龍神上身。

因為當?shù)厝藞孕牛坏埳裆仙硗蒲菟阖员囟ǜ泳珳?。每次長街巡游后，請扮作龍神的道士算卦，也是高府貴婦們最大的喜好。

當龍神的高車終于緩緩行駛到了茗香樓下時，飛燕展目往下一望，立時看到了花車上站著的那位“龍神”。

只見一個看似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頭上戴著高高的圓頂帽，正穩(wěn)穩(wěn)地站在花車之上，少年身材挺拔，長睫鳳眼，眼眸中似乎含著妖異的光芒，竟是讓人移不得眼兒，一身白色的鱗袍因著風(fēng)兒而顯出了些許飄逸的仙人之姿。

原來世間還真有這等絕色的男子！也難怪長街上的人群聚攏得越來越多，那位“龍神”每次轉(zhuǎn)向百姓，那邊的百姓就會爆發(fā)出一片歡呼聲。

茶樓上的貴婦們也是看得呆住了，這等養(yǎng)眼的道士，竟是在哪里尋來的？但是正是天上的龍神下凡了不成？

當高車終于緩緩地使過茶樓時，眾位夫人這才醒轉(zhuǎn)過來，面帶微笑地議論起了那位翩翩美少年。其中幾個婦人因著經(jīng)常去道觀求仙問卦。倒是消息靈通得很，竟是知道這位美道士的來歷。

原來這一屆的主祭是乃是云游到此的一位到時，發(fā)號妙閑先生。這位妙閑先生雖然年齡不大，可是精通玄術(shù)，據(jù)說他斷命時，只要那雙宛如深潭的雙眼罩住你，便能將你的前生今世看個分明。

也正是因為這位妙閑的異能，才能夠被道觀的主持推舉為今年主祭的人選。畢竟廟會游街，當選了養(yǎng)眼的龍神，若是個滿臉褶子的立在上面，只怕是吸引不來眾多的人群。

游街過后，那妙閑道士，便由專人引領(lǐng)著，登上了茶樓。

離得遠時，便覺得這道士已經(jīng)是容貌不俗了。待得上了樓，再仔細一看，當真是道骨仙風(fēng)，披散在高冠之下的頭發(fā)在冬日的陽光下，如黑玉般暈起了淡淡的光澤，而那肌膚竟然是細致如美瓷。從側(cè)面看，泛著微微的冷光。

連隆珍都是吸了口氣，小聲地對飛燕說：“這般的男色，居然是個出家人，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