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沒事?!比萦≈咽挚s起來插進大衣口袋。
許季桐也不再追問,難耐的沉默過后,開口問道:“對方有沒有威脅過你?”
容印之搖頭:“他……應(yīng)該不會?!?/p>
“‘應(yīng)該’不會?那就還是可能會!”許季桐說道:“這不僅關(guān)系到你自己,還有老師和師母,你怎么能這么輕率?”
所以,我是垃圾啊。
“你們真的沒有發(fā)生別的事?”
“沒有……”
容印之謊稱自己是喝多了酒,不小心說漏嘴然后又在公司被人碰到。
許季桐看起來并不完全相信:“最好是這樣,你瞞著我太多事情了?!?/p>
“我沒有瞞你,學(xué)長,真的沒有別的了……”他小聲地回答。
無奈地嘆了口氣,許季桐柔聲說道:“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一直把你當(dāng)成親弟弟看,就算為了老師和師母,也希望你能好好的?!?/p>
容印之沉悶地“嗯”了一聲。
“回應(yīng)不了你的感情,我很抱歉。”
看到容印之一個勁兒搖頭,許季桐微微一笑:“所以我更不能讓你走上歪路——如果你跟那個姑娘能成,那不是最好了嗎?信學(xué)長的話,很多事……就都可以放下了?!?/p>
容印之聞言抬頭。
歪路?什么是歪路呢?喜歡男人?喜歡穿女式內(nèi)衣?或者是既喜歡男人又喜歡穿女式內(nèi)衣?
“學(xué)長……你也覺得,我是個垃圾嗎?”
許季桐一愣,發(fā)覺自己可能說錯了話:“怎么可能呢,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
他俯身握住了容印之的手腕:“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一樣是我疼愛的弟弟。我知道師母她……也許有點嚴厲,但她都是為了你好。我也一樣,所以我不希望你放縱自己,更不希望你受到傷害?!?/p>
“他不會傷害我的……他都沒有笑話我?!比萦≈旁诳诖锏氖郑乱庾R地攥著陸擎森的手機。
“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好,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別有用心?”
這句話刺得容印之心里更疼了:“怎么會……”他只是跟你一樣沒有笑話我啊,為什么就一定是別有用心?
“萬一他等著機會勒索你呢?”
“他不會的,他不是那種人!”
容印之反駁完了,看到學(xué)長驚詫的眼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第一次對這個人這么大聲說話,馬上又垂下頭來:“我的意思是,學(xué)長你,你又不了解他……”
他越說越心驚:容印之你在干嗎?你這是在指責(zé)學(xué)長嗎?
學(xué)長都是為了你好啊,況且你自己不是也這么懷疑過陸擎森嗎?
“你——”許季桐皺起眉頭來,“該不會喜歡上那個人了?”
“怎么可能、我、我跟他都沒見過幾次面!”
陸擎森說“這個好看,很襯你”;
陸擎森擁抱他、吻他;
陸擎森買內(nèi)衣送給他;
陸擎森讓他給自己涂指甲油;
陸擎森說“很想見你”、說要送他花。
的確沒有見過幾次面,可這些片段,隨著他這句話一幕幕在腦海里播放。
“你們之間到底到什么程度了,”許季桐甚至都沒用問句,“你一直在為他說話?!?/p>
容印之沉默不語,許季桐冷冷地抱著雙臂看著他。
雙方像較勁一樣僵持著,誰都不開口。最后謝萍和容母購物歸來,兩人就這么草草結(jié)束不歡而散了。
把母親送回家,學(xué)長臨走前看了他一眼,想說什么又沒說,只是嘆了口氣。容印之坐在車里并沒急著打火,把陸擎森的手機又拿出來,翻到他剛剛看到的那一頁。
在一排農(nóng)業(yè)資料里面,那幾篇文章的名字格外出挑。
《世界著名十大內(nèi)衣品牌》、《全球頂級內(nèi)衣》、《什么是真絲》、《適合平胸女孩的內(nèi)衣》、《睡裙的選擇》。
有幾頁還被標注過。
容印之點開標注,是在本地有實體店的內(nèi)衣品牌地址,包括買給他的那一家,城南城北的都有。
陸擎森說:“稍微走了幾家店。”
還以為只是在同一個商場的內(nèi)衣部分走一走罷了。
不,只是標注而已,說不定他沒有都去過呢?
說不定只是去了臨近的一兩家或者只是隨便走了一家呢?
說不定……
說不定,他或許,其實有點喜歡自己呢?
容印之反復(fù)地看那幾頁,沒意識到自己把指尖的膠布一點點啃松,又咬起剛長好的指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