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陸擎森的“過分”折騰到半夜，容印之渾身酸軟，嗓音低啞。洗完澡重新躺在床上，依然穿著上次那套T恤衫和運動褲，不同的是陸擎森可以理所當然地在被子里抱住他了。

“我想把原來住的房子退掉。”容印之說。兩處房子的功能性從根本上就翻轉(zhuǎn)了，沒有必要浪費錢。

陸擎森撥弄著他有些潮濕的頭發(fā)：“要過年了，你回家嗎？”

容印之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回不去了?！?/p>

“給家里打過電話嗎？”

“打過，直接掛掉……手機也不接?！?/p>

陸擎森把他摟緊一點，“我會留在這兒的。”

“你不回家？”容印之記得他身份證上的地址，并不是本地人。

“嗯。大弟結(jié)婚了，人口多，就不回了。”

“你是老大吧，”當然這只是容印之的猜測，還沒聽過他家里的事情，于是好奇地問：“有幾個弟弟妹妹？”

陸擎森很是思考了一下：“九個?！?/p>

“九……！”容印之禁不住驚嘆，支起上半身看他，“真的假的？！沒騙我？！”

陸擎森低低地笑。

“真的，親生的三個，不親生的六個?！?/p>

“親生”和“不親生”，光是這幾個字里包含的故事，十有八九都不是好事。

“可以跟我說嗎？”容印之覺得或許不該追問，時間久了自然會知道，如果陸擎森想說也會說——可他還是想現(xiàn)在就知道，想了解陸擎森更多一點。

陸擎森把他按回被窩里去：“當然啊?！?/p>

早上醒來時枕在陸擎森的手臂上，問幾點，陸擎森說八點?？蛷d里傳來呂想翻冰箱的聲音。

“你猜他第一句跟你說什么？”陸擎森問。呂想昨天回家就倒床上睡了，也壓根不會注意到門口多了一雙鞋。

容印之想了想：“‘容哥，你餓嗎’？”

兩人一起在被窩里笑起來。

“冰箱里還有什么嗎？”

“沒了……”要搬家就沒存食物了，現(xiàn)買現(xiàn)吃。

“附近有市場嗎？”

“有，一起去?！?/p>

“嗯。”

說是這么說，可是誰都沒有要起床的意思。安靜地躺了一會兒差點又要睡過去了，容印之睜開眼睛說：“不行不能睡了，再不起來呂想要餓死了。”

陸擎森把他箍得緊緊的：“那就餓死。”

容印之轉(zhuǎn)過頭去，仔細看他的臉，依然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目光卻炯炯地盯著自己。

“我都不知道你會鬧脾氣的……”容印之抬手摸他的下巴，短短的胡茬有點扎手：“我以為只有我會?！?/p>

男人垂下眼簾，把他的手捂在臉上，低聲說：“我一點都不好。”

容印之笑起來。

“好耳熟啊……這句話。

“我不好的地方你覺得好，你不好的地方我又覺得好，所以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

容印之又問：“不管你們家呂想，那你餓不餓？”

“一點點?！?/p>

容印之哈哈笑，“這么久以來好像問你最多的就是：餓不餓，吃了嗎，吃什么——還沒有給你做過其他的事情?！?/p>

他一邊這樣說，就看見陸擎森不斷搖頭。

“你做了，做了很多?！?/p>

“比如？”

“比如容忍我變成一個混蛋?！?/p>

容印之覺得臉頰發(fā)燙，“就沒別的了……？”

陸擎森的回答卻有點答非所問。

“印之，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