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謝凌回來,和榮京那天幾乎一樣的裝修,這么晚了謝凌也不好讓家政過來,自己去廚房弄點姜茶給顧希。
顧希:“我能用一下浴室嗎?”
謝凌:“樓上倒數(shù)第二間,小弟之前用的?!?/p>
顧希:“好的。”
顧希進了浴室,解開了睡衣。
看到鎖骨上面隱約的小塊痕跡,剛才的畫面歷歷在目,顧希猛地撲到洗手臺上,干嘔了幾分鐘,卻因為胃里空蕩蕩,什么都沒吐出來。
顧希嘔得雙眼通紅,滑坐在地上。
他在謝凌面前還能裝作若無其事,可一旦獨自待在一個空間的時候,就會反復(fù)想起自己被碰過的地方,像是被火燒到一樣讓他憎惡。
就像榮京曾經(jīng)看到過的,他開始搓洗身體,白皙的皮膚瞬間變紅。
他搓得很有力,恨不得搓掉層皮。
即將陷入魔怔的時候,啪嗒。
脖子上的項鏈掉了下來,就像在提醒他樣。
這條項鏈自從被榮京送給他,就像是護身符一樣陪著他。
顧??戳怂季?不斷洶涌高漲的自厭情緒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蹲下,將項鏈撿了起來,蹲坐在地上。
緊緊握在手里,額頭靠了上去。
“我沒事,我沒事。”在空曠的浴室,說給自己聽。
顧希急促的呼吸一點點恢復(fù),慢慢安靜了下來。
顧希只在謝凌這里待了晚,第二天就在周響的陪同下,去了謝麗爾,打算長期住下。
顧希剛賣了原來的房子,因為發(fā)生過火災(zāi),他算是低價拋售,但還好他之前幾乎把自己的全部家當投到了《皇權(quán)》,現(xiàn)在后續(xù)的收益已經(jīng)足夠付之前的違約金,還有不少盈余。用管紅逸的話說就是他也是個小富婆了,可以不用像前幾年那么拼命了,但顧希在沉寂了幾天后,高調(diào)地接了數(shù)個工作,常常忙到半夜。
無論《皇權(quán)》的熱度再高,顧希也保持與另一位主演的0互動。
他在這段時間組建了自己的團隊,掛靠在謝氏旗下,并不受集團壓制,謝氏只是給了它拓寬的橋梁,而話語權(quán)直在顧希手上。他團隊里的人都知道,旦活動里有榮京,顧希是不會接的。
外界傳言這兩位是有矛盾的,但看戲里他們?nèi)缒z似漆,仿佛眼里充滿愛,總抱著點幻想,現(xiàn)在基本算是幻滅了。
他們是真的毫無關(guān)系,而且榮京的名字在顧希這里仿佛是禁忌。
這天顧希從錄制現(xiàn)場回來,正對著化妝鏡卸妝。
墨點開門走了進來,將個信封交給他,顧希掃了眼:“是什么?”
墨點:“他說如果哪天我覺得需要,就把它給你?!?/p>
前段時間,顧希無端失聯(lián)了幾天,然后榮京發(fā)消息讓他去一趟御水灣,然后給了他這些,榮京說:如果你覺得顧希的狀態(tài)不好,就把它們給他,周一封。
算起來有足足三百封,那么多信,榮京應(yīng)該寫了很久很久吧。
別看顧?,F(xiàn)在每天都散發(fā)著活力,比以前更光彩照人,但只有他知道,顧希的痛苦是隱形的,直壓在心里,每到夜深人靜,唯一讓顧希快樂的就是不斷在cp樓里產(chǎn)糧。
這斷時間,他的體重直在下降,大熒幕前那么瘦看著還更好看了點,可現(xiàn)實里看到瘦成這樣的,誰能不擔心。
顧希放下卸妝棉,他……
顧希:“你說他,是他?”
顧希立刻打開信,看到熟悉的字體和話語:今天,有好好吃三餐嗎?[憤怒小人]
是個簡筆劃,三頭身大小,長得像榮京,畫畫技術(shù)不是那么好,但能看出畫的人在努力逗他笑。
顧希捂著酸澀的眼,又想笑又想哭:“他什么時候?qū)懙摹?/p>
寫信,多么古老的方式,卻將寫信人的情緒通過時間的沉淀源源不斷地傳遞過來。
而且,榮京怎么有時間去寫信,還是這種需要花心思的信。
顧希忽然想起來,那天他們第次突破界限,榮京終于愿意好好與他廝混的幾天,后來的早上,墨點藏藏掖掖地與他打招呼后,往背包里塞了 堆東西。
榮京還說:到時候就知道了。
原來是早就在鋪墊這天了嗎,顧希陣生氣,又舍不得責怪,將這短短的封信看了遍又遍。
顧希:“他說了什么,是不是還有別的信??”
墨點:“這個他特意交代過,周給封,你要問起來剩下的,就是沒有,等下周?!?/p>
感覺這個頻率榮京說不定也計算過,剛好能調(diào)動起顧希的生活積極性,又不至于每天沉浸在想念自己的旋渦中出不來。
顧希拿著信,忽然說:“我想吃飯了,剛才臺里說送來了飯盒,你幫我拿來吧?!?/p>
墨點一陣欣喜,太好了!顧希已經(jīng)天多沒吃東西了,倒不是顧希不想吃,而是吃了就反胃。顧希以前得過兩次神經(jīng)性厭食,雖然痊愈了,但那之后他對食物的要求變得很低,最近更是攝入量快接近零了。
現(xiàn)在顧希吃進去,依舊想吐,他看了眼信紙上的三等身小人,強迫自己吞下去。
墨點看著顧希這么努力,眼底閃著淚光。
莫名地有點心酸,又有點羨慕,羨慕哪怕他們分隔兩地,卻愿意為了對方而不斷改變。
自從被謝凌限制了高消費,復(fù)制體本來想去榮京之前投資的公司做出一點成績,讓謝凌對自己刮目相看,讓他知道他點也不比bug差。
但他發(fā)現(xiàn),bug全部都考慮到了,早就在私下與謝凌簽署了相關(guān)協(xié)議,現(xiàn)在幾乎所有有起色的公司都屬于謝氏的管轄。
剩下能管理的公司,與榮京之前投資的fun視頻相比,說是小蝦米也不為過。復(fù)制體根本不想管,所以當這天周游拿著文件過來給他簽的時候,他再也維持不住榮京原本淡然的模樣,直接將文件扔到了地上。
“這種小事情,有什么好簽的??!”復(fù)制體煩躁道。
他是搞不懂榮京為什么連這種看著都不起眼的小公司都要投資,他更不懂為什么榮京敢把自己名下那么多財產(chǎn),全部都交給謝凌,他就不怕謝凌把這些完全獨吞嗎?
等到回神,就見周游愣愣地看著他,似乎沒想到自己上司會突然無端端地發(fā)脾氣。
復(fù)制體發(fā)現(xiàn)周游眼里的震驚,惱怒道:“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你們都是一丘之貉?!?/p>
周游聽不明白復(fù)制體的話,很奇怪上司為什么反復(fù)無常。他還想勸幾句,就算是小公司,也有飛沖天的可能。fun視頻以前不就是一個規(guī)模非常的小公司嗎,它不是一天就突然成長的。
但還沒說話,就被復(fù)制體請出去了。
復(fù)制體發(fā)現(xiàn),他越來越無法忍受榮京周圍的人,而且這些人對榮京實在太熟悉了,遲早他會被認出來的。
如果真認出來了,不是又給bug反抗的力量?倒不如直接把后患給清除了,讓bug少個臂膀,也為自己增加勝算。
周游這段時間還直在為剩余的幾家小公司奔波,他的所有努力全部都被復(fù)制體打了回來,回家難受了晚上,無論管紅逸怎么問都沒提。到了第二天想去公司再勸勸上司,卻直接被人事部通知,[榮京]早上已經(jīng)解雇他了,理由是擅離職守,很明顯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只是想裁了周游而已。
周游陣天旋地轉(zhuǎn),想去找[榮京]問清楚,他不相信當初把他帶入公司的榮京會這么輕易地辭退他,但上司完全隔絕了他,連辦公室都沒讓進。
他曾經(jīng)可以為了歧視暴怒揍人,那是他有理有據(jù),可現(xiàn)在面對直賞識他的榮京,他甚至連再次理論的勇氣都沒了。
周游原本的躊躇滿志,化為烏有,沉默地理了東西離開。
當晚沒與任何人說,來到酒吧借酒消愁。管紅逸這幾天就發(fā)現(xiàn)周游狀態(tài)不太好,問了也不說,找遍了周游常去的地方,都沒找到,都快急瘋了。
還好顧?!氈庇兄苡喂ぷ鞯氖謾C號,周游關(guān)了私人電話,但工作電話直是24小時待命,就算被解雇也沒改掉這個習慣。
聯(lián)系到周游,顧希帶著管紅逸在酒吧的角落里找到了不停灌酒的周游。
顧希推了推周游,周游還有些意識,發(fā)現(xiàn)這是前上司的戀人,有點受寵若驚:“顧……顧先生?!?/p>
顧希溫聲道:“他現(xiàn)在……有些情況,絕不是真心想解雇你,我以我的人格保證?!?/p>
周游是知道顧希這段時間突然與上司斷了聯(lián)系,之前也有這樣過,維持了幾個月,他直存著疑慮,現(xiàn)在這些疑慮是不是都有了另一種解釋?
周游想到一個月前的某天,上司給了他份很奇怪的文件,也不是公司方面的,只是說讓他放著。
周游眼皮跳了跳,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車子上,車里還放著今天沒來得及整理的紙箱。
不過他醉得太厲害,剛站起來就又倒了。
管紅逸罵罵咧咧地把人扶進了車子里,周游喪尸般地挪動,終于找到了紙箱里的文件,再仔細尋找端倪。
只是他現(xiàn)在頭很暈,時間還是沒看出榮京放在這份文件上的線索。
顧希卻是行家,拿過來一目十行,忽然目光定,拿起筆劃出了每一行字的首字母。
連起來是:也許我不是我。
后面的是一片亂碼,榮京已經(jīng)盡可能留下了線索。榮京能做那么多準備,定是很想留下來,顧希低著頭,眼眸亮得驚人。
周游沒想到,這份文件會讓仙女那么難受。
周游:“您,您別哭?!彼殏€beta,最扛不住仙女傷心。
卻發(fā)現(xiàn)顧希其實是在微笑,仿佛找到了寶藏一樣。
周游不知為何,心里酸酸暖暖的。
管紅逸插了嘴:“你就當你上司給你放了個年假,他不是上個月給了你大筆錢嗎?養(yǎng)老都夠了!”
啊對,是有那么 筆錢,當時還覺得榮京是不是想換個助理,榮京說是提前發(fā)的年終獎。
但也許,那也是榮京發(fā)出的信號。
管紅逸愧疚地讓顧希先回去睡覺,陪他找人都找了那么久,顧希活動才剛結(jié)束,聽到消息就立刻趕過來了。
顧希這才發(fā)現(xiàn)這兩人之間的不尋常:“啊,你們…”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顧希簡直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滿眼新奇。
他們怎么會認識,啊,是在臥雪會所那次?
管紅逸湊到閨蜜耳邊:“還沒追到呢,晚點請你喝喜酒?!?/p>
顧希:“……”還沒追到,你就連喜酒都考慮好了嗎?
顧希忍不住豎起了拇指,周游可是號稱謝氏的三大冰山之,你太有勇氣了。
到了車上,周游撐著眩暈的頭,望了眼管紅逸:“你今天怎么沒穿女裝?”
管紅逸:“你都這幅樣子了,老娘哪還有心情化妝!”
周游將臉埋在座椅里:“別管我了,我連工作都丟了,配不上你……真的配不上?!?/p>
管紅逸氣紅了眼,直接撲上去吻住了周游喋喋不休的嘴:“老娘說配得上就配得上,要你廢話!句話,淦不淦! ”
吳芾昱還沒出院,按他自身的意愿當然是很想出院。這次影院外受了傷之后,剛好他闌尾炎發(fā)作,就順便做了個小手術(shù),就這樣延長了住院時間。
連續(xù)兩個小手術(shù)過后,吳芾昱被勒令留在醫(yī)院內(nèi)靜養(yǎng),吳芾昱覺得自己已經(jīng)無聊得快發(fā)霉了,再翻一翻都能曬成干了。
終于,在這無聊的時刻,他等到了《絕對偶像》的開播。如他所料,《絕對偶像》的風潮席卷整個年輕觀眾的圈子。
他就說,當初要不是被榮京搶先了,他就拿下這個版權(quán)了!
吳芾昱的公司也參與了,作為老總他會實時觀察進度。
吳芾昱在網(wǎng)絡(luò)上大小也是個名人,所以他旗下有新人當參賽選手,他也順便轉(zhuǎn)發(fā)了,還引起小范圍的圍觀。
當然,他原本只需要知道結(jié)果就行,他現(xiàn)在追更,完全就是為了榮京出現(xiàn)的那幾秒,相信有好多和他樣的人,在預(yù)告片中發(fā)現(xiàn)榮京會出現(xiàn),就一直蹲守在屏幕前。
這天,他坐上了和父親樣的同款輪椅,來到住院部中間的休息區(qū)域,這層有不少人趁著午休出來看電視,有幾個年輕的omega和alpha守著電視不愿意走,看的就是《絕對偶像》。
每當鏡頭掃過榮京的時候,吳芾昱激動地站起來:“帶感!”“alpha就要這樣冷酷無情!”“太帥了,這樣冷冰冰的視線,老子喜歡!”
現(xiàn)場正好有某個哥哥的粉絲,讓他安靜點,榮京又不是參賽的愛豆,有什么好叫的!吵不吵!
吳芾昱理直氣壯:“真是好笑,這節(jié)目他是總策劃之吧,他也參與節(jié)目制作的,老子就喜歡看他怎么了!你不喜歡就滾蛋啊!”
因為吳芾昱太鬧騰,沒多久他被護士們“請”回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