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落葬

她雖然從不去崇拜誓言，但有人說她自然樂意聽?？嗤催^后的甜蜜帶著難以形容的厚重，被喜悅沖走的疲憊慢慢回潮。身體始終在抗議，她連日來的食不下咽種下惡果，腸胃脆弱如一層窗戶紙，一碰就碎。

他說完情話，她倚著他喊疼，嚇得他連忙把軍醫(yī)召來，云意卻說：“我就是餓，餓得胃疼?！?/p>

真疼出一身汗，勉強(qiáng)進(jìn)了小半碗粥，窩在炕床上再?zèng)]力氣動(dòng)彈。

“十九路十三--”陸晉桌上還剩殘局，她睡不著，索性靠著軟枕，閉著眼與他下棋。

陸晉一人擺兩人棋，抽出空來與她解釋，“賀蘭鈺射出當(dāng)胸一箭，換旁人早該一命嗚呼。但怎奈我命大，讓查干背著從死人堆里逃出來，帶著剩下的三千兵馬潛伏在此?！?/p>

“十七路十一?！?/p>

“七路十二?！彼渥雍笞詧?bào)棋路，繼續(xù)說，“早先巴音已駐兵西北，胡三通已從蜀地動(dòng)身，兵馬合計(jì)不下十萬，還有額日敦巴日，你可還還記得他？”

“怎么不記得？一頭羊就想將我騙去草原?！?/p>

“他折騰了這么兩三年又從北邊兒打了回來，這一回愿出兵助我回京?！?/p>

“條件呢？”

“重建互市，兩地通商。”

云意翻過身，將打散的長發(fā)都攏到耳后，輕聲道：“他也想趁亂來分一杯羹，可算是開竅了。但互市通商實(shí)乃難事，兩族矛盾太多，漢人素來精乖，蒙人又憨實(shí)，通常集市一開每三天就要鬧事。”

陸晉嗤笑，“精乖一詞用得極妙?！?/p>

“依你看是如何？”

“依我看，奸狡更恰當(dāng)?！?/p>

“以偏概全?！敝延谐芍裨谛?，她懸在半空的心徹底落了地。睜開眼靜靜看薄暮微光下他結(jié)實(shí)精瘦的側(cè)影，微微弓起的背是因?qū)ζ寰值膶Ｗ?，依稀看得見他眉心深皺，專注的溫柔足夠讓人怦然心?dòng)?！霸撐姨嶙?。”

他搖搖頭，啞然失笑，“夫人棋藝精湛，陸某佩服。”攤開手轉(zhuǎn)過身面對她，坦然道：“我輸了。”可他哪里稱得上輸家呢？全怪窗外斜陽為他描一層金邊，悄然將他渲染成夢中神祗，無堅(jiān)不摧。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信你?！?/p>

“正好，明日出門找個(gè)剽悍美人……”

“不行--”音調(diào)拖得長長，不是威嚇，是嬌嬌軟軟相求。

他抬起頭來，笑得格外燦爛，坐到床邊俯下身撐在她上方，與她說：“我哪里敢呢，說笑罷了。”

“連說說也不許?！彼讣廨p點(diǎn)他裸*露的胸膛，看著層層交疊的紗布，蹙眉道，“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養(yǎng)養(yǎng)吧，養(yǎng)養(yǎng)就好--”他的心思顯然已不在話語間，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飽滿而紅潤的口唇近在咫尺，好似沙漠中干渴難耐的旅人終于找到一口泉，恨不能大口飲，放肆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