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山延拿煙的手頓住了， 他聽見走廊里的攝像頭爆掉了，聲音像是被人用鋼棍砸爆的。他跨過7-020的尸體， 沒看到頂層的燈光。

電梯沒反應(yīng)，用7-020的卡也刷不動。

時山延把7-020的卡扔了，決定從安全通道上去。

那卡掉在他腳邊，被他踩過。鞋印蓋在頭像的位置， 是個濃妝艷抹的變裝男人。

* * *

李湖對眼前的情形感到狂喜。他以為晏君尋腦子有病。這房間里只剩三個人， 他和麗花都沒有靠近晏君尋，晏君尋卻像是在挨打，但很快，他就感到恐懼。

光屏里怪叫的小丑捂著耳朵， 笑聲還沒有持續(xù)三秒，就被踹倒在地，翻滾進(jìn)垃圾堆里。他這一滾撞到了自己的背景墻， 那面由攝像頭組成的背景墻頓時爆開，就像被小丑擠壓的薯片袋，瞬間爆成了數(shù)據(jù)碎片，光屏內(nèi)的畫面“呲啦”地閃起來。

小丑還沒有消失。他無法消失，因為他沒有消失的權(quán)限。

“是誰在統(tǒng)治世界——”小丑在畫面里高喊，被吊了起來。他倒著身揮動雙臂，朝晏君尋呲牙︰“你的眼楮能看見世界， 所有人都活在你的槍口下。晏君尋， 我們終將統(tǒng)治世界！”

晏君尋看著小丑， 小丑長著和晏君尋一樣的臉， 但那不是真的。晏君尋覺得世界在顛倒，他沒有動，朝小丑開了槍。

麗花在大叫，李湖卻看見晏君尋沒動。

可是畫面里立即炸響了槍聲，小丑在光屏里彈動，就像真的挨了子彈一樣。他就那樣懸掛著，垂下手臂，死了。幾秒之后，小丑再度復(fù)活。他咧開嘴，對著鏡頭說︰“你殺不掉我?！?/p>

晏君尋對著小丑，就像對著自己開槍。每一次都準(zhǔn)確地對著小丑的眉心。

李湖覺得太荒誕了，他逐漸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開槍！現(xiàn)實里沒有人在動，只有光屏內(nèi)的槍聲在連續(xù)地響。槍聲每響一次，畫面上就濺一層血。

小丑在畫面里大叫，他掙扎著手臂，抱住腦袋。晏君尋擺弄他，擊斃他，這就像是個扭曲的自虐游戲。

“你殺不掉我……”小丑倒滴著血，臉上的妝被沖花，他用雙指撥開自己的嘴角，朝著晏君尋露出詭異的笑，“歡迎回來，晏君尋?！?/p>

晏君尋終于動了。他抬起槍，抵住自己的腦袋。

兩個人隔著光屏屏幕，卻像是奇異的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