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宅子本也是君瑜借我住的,如今這樣是住不下去了,只能搬走再說?!逼钕迓冻鲆荒槥殡y的樣子,“好在彩羅還賺了些銀子,租個小一點的地方不成問題?!?/p>
榮洌說:“我有一處宅子可以給你住,你也不用麻煩再找了?!?/p>
祁襄沒猶豫地?fù)u頭,“多謝殿下好意。這次的事讓在下發(fā)覺還是自己安排的住處更能住得長久,至少不用看人臉色過日子。挑一間長年外租的,只要我不搬,房東也不會趕人,這樣就很好。”
榮洌也不勉強,認(rèn)為肯定是這次的事讓祁襄不愿意再依靠別人了,“也好,你自己舒心最重要。如今你在京中也沒有其他親戚,有事可以到我府上找我。畢竟我與你父親有交情,照顧你也是應(yīng)該的。”
隔了這么久才開口的照顧能值幾個錢?祁襄是根本沒往心里記的,只嘴上客套著:“多謝殿下?!?/p>
幾日后,祁襄從祁宅搬走了。祁宅的牌匾也摘了下來,宅子荒廢在那兒,上了大鎖。
實在祁襄搬走的東西真不多,箱子摞了不少,但大多是空的,他的大部分東西還是放在宅子里,反正早晚還是要回去的,表面工夫做好了就行。至于宅子里的下人,也暫時都?xì)w回將軍府了。
租住的四合院跟之前的差不了太多,已經(jīng)提前收拾過了,采光不如祁宅,但屋里放上炭盆,也是一樣暖和。
郤十舟在周圍查看了一陣,確定無人跟蹤,也無人監(jiān)視后,才回到小院。
“你說你們這折騰的,就不能想個更好的辦法?”郤十舟也是心疼祁襄,才舒服了幾天,又要來遭罪。
祁襄心態(tài)不錯,“事出突然,也沒辦法跟君瑜商量,只能順著形勢來。不會太久的,等過幾天太傅出來幫我說幾句話,把面上的混過去就好了。”
郤十舟嘆氣,“這一折騰,這個年你們兩個怕是也不能一起過了。”
祁襄接過潘管家送來的花茶,“來日方長,不急。”
到了年下,各家各戶都忙著置辦起來,街上也格外熱鬧,似乎連嚴(yán)寒都被驅(qū)散了。
這是祁襄回到京中的第一個年,肯定要好好過。潘管家陸續(xù)往家中買著吃食,天氣冷,又剛下過一場雪,肉食埋在雪中很好儲存。瓜子、花生和糖也買了不少,或許并沒有人會來串門,但備著自己吃,也是應(yīng)景的。糕餅放不住,就等著前一天糕餅鋪子關(guān)門前再買。
四合院所在的小巷子里,不時會飄來醬肉、燉肉、煎魚之類的香味,混雜得很,也更有市井的感覺。
潘管家也是把能準(zhǔn)備的都備了,白君瑜讓白如偷偷送了些白菜、紅薯和泡菜。這些他們都沒帶,也不好放,都存在宅子里的地窖中。白君瑜怕他吃不好飯,觀察了好幾天,確定沒人盯著,才讓白如去送的。
不過話說回來,三皇子近日來都在積極地往皇上跟前湊,對皇上噓寒問暖的。也是近了年關(guān),朝中沒有大事,皇上心情也比較好,倒也樂意見他。也是借著年底這個由頭,皇上解了皇后的禁足。這也能理解,后宮和睦,前朝才能安穩(wěn),左相的勢力在那放著,皇上不能不顧忌。另外,年節(jié)宴若不讓皇后出席,后宮也必然人心浮動,民間也會有所猜測,都不是
好事。
所以三皇子也沒工夫盯著祁襄,倒是方便了白君瑜。
這天上午,祁襄坐在屋中看書,潘管家進(jìn)來給他換茶,順便把今天出門買菜時,白如悄悄塞給他的紙條交給了祁襄。
現(xiàn)在白君瑜有事跟他說,都是靠這個方式傳紙條,潘管家也是固定時間出門,方便白如找他。他若有事,就讓潘管家給白如帶了口信,再另找地方見面?zhèn)餍?。畢竟潘管家也沒有白如那種神不知鬼不覺能把紙條放進(jìn)籃子里的身手,街上人多眼雜,當(dāng)街停下來交談那不叫坦然,叫傻。
祁襄打開紙條,是四皇子派人傳給白君瑜的消息,說之前皇后身邊的那個嬤嬤,昨日失足摔進(jìn)了湖里,人沒了。另外,安排去監(jiān)視嫁給獄卒那個宮女的手下來報,說獄卒與宮女失蹤了,側(cè)面打聽了一下,別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突然失蹤了,獄卒后來調(diào)職的差事那里也找不到人,因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所以沒有上報。能確定的是,左相的人還沒找上失蹤的那兩個人,所以這兩個人的失蹤才格外不合常理。
一死兩失蹤,這中間的門道可就多了。最淺顯地猜測,大概會覺得是皇后反應(yīng)過來,下手殺人滅口了。但皇后剛放出來沒幾天,動作不可能這么快。三皇子倒也有可能,但三皇子正處在要表現(xiàn)的時候,在宮里弄死一個御前嬤嬤,太冒險了,只要三皇子不傻,就不可能下這個手。所以這事不能看表面,還要往深里想。
若是左相下的手,這樣干脆利落,那也不至于查得如此之慢。而且讓左相弄死一個御前嬤嬤,這難度太大,左相能沉住氣慢慢去查,就不可能貿(mào)然動手。
所以思來想去,祁襄倒覺得大皇子下手的可能性更大。大皇子深得皇上信任,在御前走動的也多,他能把嬤嬤送進(jìn)御前,自然也能把人弄出來搞個意外。而且這個時間點是在三皇子在皇上面前有露臉的機會了,皇后也正好被放出來了,不全面地去看,皇后和三皇子殺人滅口的動機最明顯。這分明是在挑撥左相與皇后和三皇子的關(guān)系。而能從中獲利的只有大皇子和四皇子。既然不是四皇子干的,那大皇子至少占了七成可能。
祁襄將紙條丟進(jìn)炭盆,恍然有種孤獨和失落感,白君瑜不在,他多數(shù)時候是沉默的。以前不覺得怎么樣,但現(xiàn)在卻有些不適應(yīng)。如果白君瑜在,他們一起討論一番,再扯些有的沒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眼下,白君瑜暫時不方便來他這里,他只能等著,估計要到春節(jié)那天,闔宮家宴完全不可能有人盯梢的時候,白君瑜才能過來并小住幾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