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看越是徹骨生寒,這不是朱璃的告白信,這是我的。
筆跡是我的,信尾署名是我的,連里面的用句……都是我曾經(jīng)說過的話。
怎么會這樣?
我試圖安慰自己,這里面必定有什么誤會。可接著,我在器材室的角落又找到一臺小巧的定時噴霧儀,儲液罐已經(jīng)空了,但仍然可以從噴口聞到一股淡淡的古怪氣息,我很快意識到那是屬于omega的資訊素。
販?zhǔn)踥mega資訊素雖說在國內(nèi)是被嚴(yán)令禁止的,可仍有許多alpha將它當(dāng)作助興的道具,在床上靠它誘發(fā)自己的“潛力”,想買其實也并不難買到。
朱璃為了在走前結(jié)束自己用兩年精心設(shè)計的這場兄弟游戲,可謂用心良苦。他精心布置了一個局,叫我傻傻往里踩。城府之深,耐心之好,真不愧是與宋柏勞不相伯仲的優(yōu)秀omega。
他的計謀惡毒到令人難以置信,卻又的確效果拔群。
我渾渾噩噩帶著一身傷回到家,已經(jīng)是深夜,屋子里留著一盞燈,卻不是寧詩為我點的。
朱璃靠在我房門口,見我走向他,側(cè)身讓我進屋。
我拖著腳步,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擦過他時,見他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仍舊那樣笑意盈盈的望著我,諸多情緒一下直充頭頂。
我側(cè)身將他按在門框上,拿出那封皺巴巴的信質(zhì)問他:“這是怎么回事?”
那會兒,雖然很愚蠢,但我仍然心存希冀。
我不愿相信我的哥哥突然變成了一個惡魔,更不愿去想他對我的好可能都是偽裝。
人體自有一套應(yīng)激保護系統(tǒng),在突發(fā)厄運后無聲運轉(zhuǎn)。比起稀里糊涂被宋柏勞操了頓,我那時更想知道朱璃為什么這樣做。
“怎么回事?”朱璃露出一個“你在說什么傻話”的眼神,唇角弧度不減,“還不明顯嗎?你今晚遭受的一切,都是我設(shè)計的。嚴(yán)格說來,你進到尚善遭遇的所有霸凌,也都在我的默許之下?!?/p>
他推開我,優(yōu)雅地踏進我的房間,指尖沿著墻面撫過我的家俱。
“你以為我真的拿你當(dāng)?shù)艿??一個母親是**,父親連是誰都不知道的beta,竟然也想當(dāng)我的兄弟?”他臉上的笑越好看,嘴里的話語就越刻毒。
我渾身顫抖著,那點希冀終于也破碎幻滅。
“我從來沒有……沒有要求你一定將我當(dāng)做弟弟,是你自己……”一開始明明是他讓我叫他“哥哥”,可在他嘴里,卻變成我恬不知恥要倒貼。
“小郁,不管你媽媽多么下賤,在外人面前,她仍舊將自己偽裝的像個貴婦。同理,我不論對你多厭惡,也必須偽裝的和藹可親,像個善良完美的omega。這是人類必須擁有的技能,你總有一天也要學(xué)會?!彼吭谖业臅郎?,抽出筆筒中的一支鋼筆把玩。
我眼睜睜看著他從筆蓋里拆出一小粒金屬裝置,腦海中靈光一閃,不敢置信道:“你在我身上按竊聽器?”
這樣就能解釋得通,為何我只在宋柏勞面前說過的話,信上卻會出現(xiàn)。
“是啊,我知道你在宋柏勞面前的高談闊論,說要改變命運,說能適應(yīng)尚善。”他松開手指,將那粒微型竊聽器丟到地上,用腳踩爛。就像踩爛我的自尊和信仰。
“別做夢了,寧郁?!彼麕缀跽f出了和宋柏勞一樣的話。
我睜了睜眼,握緊拳頭沖上去揪住了他的衣襟,胳膊已經(jīng)舉起,他卻絲毫不懼:“你信不信只要你敢動手,我明天就能叫你和你媽滾出朱家?”
我僵硬在那里,揪著他衣襟的手從顫抖到平靜,再是放下了手。
他撫了撫胸前的衣物,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道:“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你是beta,操一次又不會懷孕?!?/p>
我緊緊握住拳頭,指甲摳著掌心:“出去?!?/p>
朱璃不甚在意地聳了聳肩,很快離開了我的房間。
只剩我一個人,我將那封情書撕碎了扔進垃圾桶,又脫掉衣服進到浴室。
當(dāng)鏡子里映照出我滿身的青紫時,就像按下某個開關(guān),應(yīng)激在一瞬間失去了作用。我開始痛苦的哀嚎,指甲摳抓著自己的皮膚,跪倒在冰冷的瓷磚上縮成一團,形成一個自欺欺人的防御姿勢。
朱璃是個十分要強的完美主義者,他陷害我,是因為我是他生活中煞風(fēng)景的存在。他設(shè)計宋柏勞,后來我一想,也很好理解。他們雖然都擁有代表最優(yōu)秀三人的領(lǐng)徽,宋柏勞三年高中生涯卻實打?qū)崏核活^,讓他只能不甘的屈居第二,無法成為尚善最完美的那個no.1。
他恨我們,所以我們合該成為他玩弄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