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獨這才知道原來牧?xí)邕_約了韓濱。
“你們跟我走一趟?!蹦?xí)邕_說,“黃堅,你這一路上也累了,回去歇著吧?!?/p>
黃堅便躬身告退,離開時心神震蕩,險些還摔了一跤,只因今夜所知,實在太挑戰(zhàn)他的認知了。
同一時間,段嶺與郎俊俠來到牧?xí)邕_的房間里。郎俊俠打開窗門,抽出長劍,倒映著月光,房中便亮了些許。
牧府乃是江州一地前朝大鹽商的官邸改建,此地按理說不該有多少密室暗門,但密道興許是有的。段嶺站在房間里,尋思片刻,趴在地上,側(cè)耳聽地面,并輕輕叩擊地磚。
“你到這里來?!崩煽b示意段嶺到房間的正中央去。
“敲一下這幾塊磚?!崩煽b說。
段嶺敲了下地面,郎俊俠長身而立,段嶺正要說話,郎俊俠卻做了個“噓”的手勢,專注地看著地磚,眼睛一眨不眨。
“地下有暗道?!崩煽b說,“不過我猜不一定是你要的東西,試試看?”
“你怎么知道的?”段嶺問。
“我是刺客?!崩煽b環(huán)顧周圍,“刺客自然有刺客要學(xué)的東西?!?/p>
段嶺想了想,說:“可是沒有機關(guān)?!?/p>
郎俊俠坐到床上,沉默片刻,而后示意段嶺到床上來。
“躺上去。”郎俊俠說。
段嶺:“……”
郎俊俠側(cè)頭看著段嶺,也不催促他,只是耐心地等待。段嶺想起那個床下的銅管子,便躺上牧?xí)邕_的床榻,尋找床邊的機關(guān)。
然而郎俊俠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另一手在床頭一扳,段嶺登覺身下塌陷,險些叫出來,郎俊俠卻馬上捂住他的嘴。
床榻傾斜,翻了過去,兩人落入了一條暗道里。
暗道很淺,剛一落地郎俊俠便扶著段嶺起來,那么一瞬間,段嶺已對他再無敵意,聯(lián)手時難得地還很有默契。
“你怎么知道床上會有機關(guān)?”段嶺詫異道。
“逃生的密道都在床榻?!崩煽b隨口答道。
郎俊俠晃亮火折,點起暗道中的一盞燈,面前有一道鐵門,推開后,里面有股腐朽的氣味,堆著不少落石與木頭,被填住了。興許從前這是一條逃生的密道,只是時日久遠,為防水患,被填埋起來,成了密室。
“是這個柜子嗎?”郎俊俠問。
面前有三個柜子,段嶺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左右兩邊的柜門上都沒有鎖,只有中間的鎖著,應(yīng)該是牧?xí)邕_為了取閱東西方便,既然存在暗室中,便沒必要再加鎖了。
他拉開其中一個,郎俊俠提起燈,照著段嶺手中的信件。
“找到了?!倍螏X喃喃道,“就是這些?!?/p>
除了信件,還有當年武獨給牧?xí)邕_配的藥,段嶺打開盒子一看,里面已快空了。
這藥被誰吃了?不會是四叔吧,段嶺心想。
“都帶走?!崩煽b說,“你耽擱的時間太久了。”
“等等。”段嶺說,“信件太多了,沒法全帶走,須得篩選。”
郎俊俠朝外看,將床下的機關(guān)推開一條縫隙,聽外面的聲音。
段嶺依次察看信件,專挑信封上沒有字的,內(nèi)容什么都有,陳衡朝政利弊,寫信求牧?xí)邕_辦事的……他猜測這里面還有不少內(nèi)閣的人與地方官。
他沒有見過韓濱的字,不知道應(yīng)該是哪一封,只能靠直覺找,從柜子最下面抽出一疊。
那一疊書信下面,居然還有個鐵匣,上面上了鎖。
段嶺把鐵匣給郎俊俠,郎俊俠長劍圈轉(zhuǎn),一劍斷了鎖。
鐵匣抖開,信件散了滿地,段嶺單膝跪地撿起,見上面是幾張地圖,俱是行軍路線,他全憑直覺感覺到這是最重要的東西,便將里面的信取出來,全部揣進了兜里。
“找到了?”郎俊俠問。
“我再看看?!倍螏X說。
他望向最里面的鐵柜,總覺得里面應(yīng)該還有什么東西,但在柜門上有一把機關(guān)鎖。
這里面有什么?段嶺不禁生出懷疑。郎俊俠側(cè)過耳朵,貼在墻壁上,說:“快點決定,有人朝這兒來了?!?/p>
段嶺沒有聽到腳步聲,他知道郎俊俠的聽力一定比自己好,現(xiàn)在如果毀掉了機關(guān)鎖,牧?xí)邕_一定就會發(fā)現(xiàn)有人來過了,要不要冒這個險?
他猶豫良久,最終把心一橫,說:“開鎖看看?!?/p>
郎俊俠長劍一斬,機關(guān)鎖發(fā)出輕響,應(yīng)聲而落,段嶺猛地拉開柜門。
里面空空如也,整個柜里仿佛沒有任何東西。燈光照來,段嶺本能地低頭,看到柜子底部,安靜地躺著一個銅鑄的長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