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深藏
二更時分,外頭有人敲門,段嶺正在照顧武獨,推門出去,見一名清秀少年左手提著個食盒,右手拿著一包藥,說:“鄭……鄭大人著我、送送送、送來給您……”
“你是……”段嶺詫異道。
“鄙、鄙人……段、段梓風?!蹦巧倌昱c段嶺差不多高,說,“有事您請隨時吩咐,我爹娘就在外頭?!?/p>
“你就是天下第一攤的老板?”段嶺詫異道。
段梓風笑笑,有點拘束,點了點頭,將食盒交給段嶺,一時不知說什么,片刻后只是朝段嶺一躬身,便緊張地走了。
段嶺笑了起來,沒想到還是本家,先前他記得似乎在天下第一攤里見過另一個高大的男人,還以為那就是老板,沒想到老板居然是個少年!
這夜段嶺先是叫武獨起來,讓他把粥喝了,再讓他躺下,自己去煎藥。內(nèi)服的、外敷的,段嶺全部準備好后再叫武獨起來服藥,換藥,擦拭傷口,足足折騰了大半夜。
“睡吧……”武獨有氣無力地說,“死不了的。”
段嶺堅持把武獨照顧好后,才在他身邊和衣而眠,倒頭一睡,眼前漆黑,什么都不愿去想了。哪怕明日天塌地陷,這榻上一雙人相伴,也已了無遺憾。
但第二天,太陽依舊升起,就像鄭彥所言一般,誰也不知道他們在這里。段嶺睜眼時已是日上三竿,武獨還睡著。
“喂?!倍螏X搖了搖武獨,武獨含糊地應了聲,段嶺試他額頭,燒已退了。武獨伸手過來抱段嶺,段嶺打了個呵欠,從他懷里溜了出去,準備出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段嶺出得院來,想起李衍秋睡另一間房,悄無聲息的,不禁心中忐忑,過去推門,見李衍秋一身白衣,蹬了被子,躺在榻上。
“四叔?”段嶺上前問道。
李衍秋半睡半醒,也應了一聲,撈住段嶺,讓他躺到自己身邊并肩而臥。段嶺松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是對李衍秋有種擔心。段嶺要試李衍秋的脈,卻被李衍秋抓住手,按在被窩里。
“不要診脈了。”李衍秋簡直無言以對,說,“你都診多少次了……四叔有這么病秧子么?”
段嶺笑了起來,李衍秋也醒了,卻不起床,只摟著段嶺躺著。
“剛回來也不多睡會兒?!崩钛芮镎f,“閑不住的命?!?/p>
段嶺便起來打水,伺候李衍秋洗漱。李衍秋說:“說來也奇怪,在宮內(nèi)天天睡不安穩(wěn),外頭粗茶淡飯的,反而睡得好了些?!?/p>
段嶺懷疑是不是平日里開的藥有問題,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樣。李衍秋穿上粗布袍,一身帝王氣卻未有改變,坐在廊下發(fā)呆想事情。段嶺又去叫武獨起來,給他擦身換藥換衣服,突然聽見院中有說話聲。
今天來了個大個子,長得挺帥氣精神,卻一臉憨笑,朝李衍秋說:“大哥,昨天的飯好吃嗎?”
“勞煩你們了。”李衍秋答道。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蹦谴髠€子連連點頭,又把另一個食盒打開,說,“風風說又有兩位爺來了,今天讓我給大哥您加菜?!?/p>
“這又是誰?”武獨皺眉,小聲道。
“我記得他?!倍螏X小聲說,“天下第一攤的,老板的幫工?!?/p>
大個子放下東西正要走時,段嶺扶著武獨出來,大個子便朝段嶺嘿嘿地笑,居然是個傻子。段嶺朝他道謝,大個子連忙鞠躬,見武獨臉色不大好看,便毛手毛腳地翻墻走了。
“這人會走漏風聲嗎?”段嶺說。
李衍秋答道:“他是段梓風的伴當,名喚阿衡,跟了有好些年了,不必擔心他?!?/p>
阿衡送來的午飯里有一只雞、素八珍卷子、蔥爆豬肝、一大盤炒菜心,段嶺已有好久沒吃上好吃的了,當即擺開筷子,與李衍秋對坐,開始吃午飯。武獨則捧了個碗,到廊下坐著吃。
“來,正好你回來了?!崩钛芮锬橹票?,與段嶺碰了杯,說,“回來就不要走了,喝一杯?!?/p>
段嶺說:“總算回來了?!?/p>
李衍秋又朝武獨遙遙舉杯,武獨身上帶傷,段嶺不讓他喝酒,便拈著茶杯舉了舉。
“武獨受了傷,功力剩幾成?”李衍秋問。
“不礙事。”武獨答道,“幾天就好?!?/p>
確實不礙事,不是因為武獨隨口說說,而是眼下也幾乎沒有敵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