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虛構(gòu)的藝術(shù)
這會兒,祭臺已經(jīng)收拾完畢,上面的血跡在火光下幾乎是黑的,空氣里有股電視臺前觀眾聞不到的排泄物的味道。
“我第一次身臨現(xiàn)場,味道太難聞了,還是虛擬終端好一點?!辨谏f,“這玩意兒肯定是要上‘墜入地獄’的……都說選手呆的都是VIP席,這里位置雖然好,空氣質(zhì)量也太差了,這輪結(jié)束后我得跟他們說,還是呆在船上看三次元建模的好?!?/p>
方又田用敬畏的表情看著他,孚森不屬于這個地方,隨時能夠離開,那種氣質(zhì)一眼就能看出來。
“哇,你有艘船?!毕奶煺f。
“是的,我有艘船?!辨谏f,“一艘三桅帆船,我猜你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兒,不過你家里人反正都很有想像力?!?/p>
“用骨頭?!卑拙窗舱f。
所有人轉(zhuǎn)頭看他,他站在地板的裂縫跟前,沒有抬頭,只是接著加了一句:“骨頭的硬度可以把這東西撬起來?!?/p>
有人在后面弱弱問了一句:“戰(zhàn)術(shù)規(guī)劃?”
“好極了。”孚森轉(zhuǎn)身看那個傷者,說道:“勞駕誰來結(jié)束這家伙的痛苦吧?”
那人驚恐地張大眼睛,叫道:“等一下,我只是受了點小傷——”
沒人理會他,這種討論里他是沒有發(fā)言權(quán)的。
夏天看也沒看他一眼,朝孚森說道:“你覺得你是這里的老大還是怎么的?”
孚森挑起眉毛,站直身體,有點威脅地朝夏天走了一步。周圍人后退了一點,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個什么情勢,這是一場典型監(jiān)獄里爭奪控制權(quán)的斗爭,
“如果想換個人的話,你的戰(zhàn)術(shù)規(guī)劃就不錯?!辨谏f。
他看了一眼白敬安,后者一身臟兮兮的,袖口和衣服的下擺都沾著血,是之前拉鐵死時弄上去的。
夏天盯著他看,孚森又看了眼傷者,似乎想再嗆個兩句,表現(xiàn)一下自己可不是省油的燈。選手們經(jīng)常這樣,在這地方,你不能表現(xiàn)得軟弱。
夏天突然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前。
他表情甚至挺輕松,和任何一個年輕人想找點麻煩的臉沒什么不同。
孚森下意識伸手格擋,這看上去是一場常見監(jiān)獄斗毆的開始,這種打斗很多,最終他們會握手言和,或視比賽的情況殺了對方,而他自信打架技術(shù)還不錯。
夏天擋了一下他的手,從后面就勢一把攬住他的脖子,手中的什么在他脖頸間猛地劃過。
他動作極快,而且十分隱蔽,然后他迅速松開手,朝后退了一步。
孚森茫然地站著,伸手觸碰脖頸,所有人都瞪著他,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手上全是血。
夏天冷冷看著他,手里金屬片的邊緣正朝下滴血,那兒有些鈍,但用點力量,足夠殺死一個人了。
血從動脈不斷涌出來,孚森終于意識到自己被攻擊了,他不大明白這件事為何會發(fā)生,他下意識想著被攻擊了應(yīng)該怎么做……于是朝夏天沖過去。
后者靈巧地退了一步,朝他露出一個微笑。那笑讓他想起曾殺死的某種野生動物,漂亮的臉上盡是純粹的敵意。
他用那令人顫栗的惡意看著他,看他驚慌失措,瘋狂想要做點什么的樣子。
他不知道能做什么。他跌跌撞撞地向前,在石板上拖出斑斑點點的血跡,所有人都躲開他,大部分一臉的司空見慣。
不,他們站成一圈,在圍觀他的死亡。
孚森仍然不確定發(fā)生了什么。他已進入了第三輪的最后時刻,他確定以他的表現(xiàn),在外面已經(jīng)小有名氣。
誰都知道這年頭,殺戮秀的明星才是最酷的明星,在哪兒都橫著走,愛怎么撒錢怎么撒錢,愛上誰就上誰,所有人都會為你讓開道路。因為你是個真正的惡徒。
他也熟悉殺戮秀,甚至在電視臺實習(xí)過,做過一段時間策劃。他知道所有的規(guī)則,他的擬真訓(xùn)練得分總是很高,他知道這個世界的精彩與兇險,他不明白……
他在牢房里又轉(zhuǎn)了兩圈,才終于走不動了,慢慢跪下來,最后也沒想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周圍的人圍過去,看著他倒在地上,血還在不斷地涌出,雙眼失神,然后他就死了。
之前那個以為死定了的傷者看著一這幕,仍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
夏天環(huán)顧周圍的人,拋了拋手里的硬幣,說道:“現(xiàn)在有骨頭了吧?”
雅克夫斯基目瞪口呆地看著屏幕上的畫面,他猜外面也是一片震驚臉,不確定剛才那是什么情況。
他被酒精荼毒過的腦子里混亂地撞擊著幾個念頭,一個想著,好小子,就知道你是個變態(tài),收視率的大爆點,他媽的真是敢干??!
屏幕下方的通話圖標(biāo)正不斷閃動,肯定是一個要求他盡快以最悲慘方式干掉那小雜種的電話,孚森家族是浮金七臺的一個股東——不過浮金電視臺的股東多了去了——這種電話毫無意義。
他都在殺戮秀里了,還能怎么悲慘。
一點迷幻飲料會幫他們解決問題的,雅克夫斯基想,不就是死個兒子嘛。
他仰頭把瓶子里的酒喝光,盯著屏幕,放空了幾秒鐘,然后把轉(zhuǎn)播權(quán)限切到自己的終端上。
十分鐘后這段就要直播了,他已經(jīng)給這場殺戮找到一個切入點。
他把鏡頭切到白敬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