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奇珍異巧
“客官,請往這邊走?!?/p>
“……”
想要賺錢,人就不能太端著——早在幾十年前,許菱就記住了這個道理。
她效命的這家“奇巧閣”的老板也很懂這一點,做起買賣來非但不像天珍坊那般挑客,還主動表示可以代客定做一些滿足特殊需求的法寶。雖然被天珍坊嘲笑他們?yōu)榱速嶅X不惜搖尾乞憐自甘下賤,可事實是,自打有了“影巧閣”的買賣,奇巧閣的擴(kuò)張速度快了三倍不止,已經(jīng)隱隱有了能跟天珍坊打?qū)ε_的架勢。
許菱嘴緊心細(xì),這一回奇巧閣開分號,上頭指了她做影巧閣的負(fù)責(zé)人。她一邊把客人往里面引,一邊介紹著影巧閣的一些規(guī)矩——由于這里出售的法寶大多是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為了客人隱私著想,他們這些店員身上都被施了法術(shù),只要來客走出店門,店員便會立刻忘記他們的形貌聲音,甚至是說過什么話。
不過說句心里話,若是能選,許菱還真不想忘記這個客人——她在奇巧閣干了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般溫文俊雅的公子。
雖然也是一身白,卻沒有那種“舉世混濁我獨清”的清高姿態(tài),反倒讓人隱約生出親近之意,就算他不知為何有些神情恍惚,許菱依舊忍不住與他說了許多話,直到手下端著客人定做的法寶進(jìn)來,她才遺憾地閉上嘴,將那個檀木盒子捧了過來。
定做這盒東西的客人選的是口令交付,只要說出當(dāng)初定下的那句話,無論是誰都能將它拿走……許菱知道這里面大約是些什么東西,再看眼前的公子,心中不由生出些疑惑——
這樣的公子……拿這些東西去,到底是要做什么呢?
白衣公子肩上的那只黑雀兒忽然落了下來,爪子在檀木盒上刨了刨。仿佛一直在魂游天外的人這才回過神來,對許菱道:“麻煩一下店家……幫我準(zhǔn)備‘暗室’,我想驗驗貨?!?/p>
他言語間有些艱澀,聲音也帶著沙啞,許菱心里一動,忙點頭道:“好,這邊請。”
所謂“暗室”并不暗,只是一間不透光也不透聲的屋子,專供客人查驗法寶是否合心。許菱送那公子進(jìn)去,琢磨了一番自己方才的猜測,越想越覺得合理:
多半是替師長友人來取的吧……讓這樣一位公子來取這種東西,也真是難為人了。
巷子里的“懲罰”是怎么結(jié)束的,岳清夏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只記得自己逐漸恢復(fù)意識的時候,邢莫修不知去向,只留了那只黑鳥站在一邊,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披著闌云袍,底下依舊不著寸縷,好在那“鎖陽術(shù)”居然也去了,倒是比之前更清爽利索些。
“差點忘了問,之前老夫送的那環(huán)兒,清夏是扔了么?扔了倒也沒什么,正好,之后‘影巧閣’里取來的那些,也是要讓清夏戴上的?!?/p>
渾渾噩噩地順著邢莫修的指示到了鎮(zhèn)上的奇巧閣,對上口令后,掌柜便喜笑顏開地將岳清夏迎到后堂,順著一條暗道,進(jìn)了所謂的“影巧閣”……然后,拿到了這盒東西。
進(jìn)暗室之前,邢莫修的聲音又響了一次——
“清夏是想老夫來幫你把這些戴上,還是自己戴?”
“……”
“既然清夏不回答,那就是由老夫來了?”
“我自己……戴。”
比起再見到邢莫修,自己戴上這盒子里的東西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岳清夏這樣想著,打開了那只檀木盒。
木盒做成了類似小柜子的樣式,共有四個抽屜,岳清夏抽出第一個,發(fā)現(xiàn)除了幾個黑色皮環(huán),里面還有一張畫了張嘴巴的符紙。
藏音符?
岳清夏指尖在符紙上一觸,那張嘴頓時開合起來,傳出的聲音聽著非男非女:“遵客官的要求,下面由本閣來為客官說明您訂的寶貝都有什么效果……第一件,便是這由黑蛟皮制成的如意鎖?!?/p>
想不到邢莫修還準(zhǔn)備了這個……岳清夏動作微微一頓,還是低下頭,望向所謂的“如意鎖”。
“如意鎖共有七個,分別佩戴于頸項、手腕、腳腕與雙腿根部,戴上去簡單,要解下來,就只能用附贈的那把鑰匙……”
“叩叩”
看岳清夏聽得此言后忽然停了下來,傀儡鳩又拿爪子敲了敲盒蓋,似有催促之意。岳清夏盯著傀儡鳩,雙手緊握成拳??茗F卻不急,只揚(yáng)起頭,暗金眼睛盯著岳清夏,雙翼微微張開,似乎隨時可以飛回岳清夏身上,重新將他納入掌握。
“對了,再提醒一句——若清夏不乖乖把它們?nèi)魃希倭四募?,哪件就要用到你那個師弟身上了。”
邢莫修的聲音成了最后的砝碼,岳清夏的手,終于伸向了放在最中間的頸環(huán)。
如意鎖十分柔軟,戴上之后緊貼頸線,不會妨礙呼吸,也完全無法忽略。搭扣合上時發(fā)出一聲脆響,在寂靜暗室里顯得格外清晰,岳清夏像是聽不見一般,繼續(xù)伸手,拿起了兩個手環(huán)。
“除了裝飾,如意鎖還帶有磁性,可以相連……其中的妙處,就要留待客官自己發(fā)覺了?!?/p>
佩戴腿環(huán)要麻煩些,岳清夏瞥了眼傀儡鳩,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何必麻煩呢?反正也只是……讓那魔頭看了笑話。
他解開衣帶,慢慢褪下了闌云袍。
暗室內(nèi)光線昏暗,照在岳清夏身上,竟有幾分瑩瑩之意。而等那黑亮腿環(huán)貼上白潤肌膚,瑩瑩便成了靡艷。
赤身裸體地站在這里,身上除了鞋襪發(fā)髻,只剩了幾個皮環(huán)……就算事先做足了心理準(zhǔn)備,岳清夏仍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他慢慢伸手,拉開了第二層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