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半夏說:“我去看看?!?/p>
兩人的腳步都更加謹慎,臥室沒有門,只是里面太黑,看不太清楚,林半夏做好心理準備,將手里的光源投向了里面。借著光線,林半夏看到了臥室竟是真的有人,那人是個年邁的老太太,坐在搖椅上,胸口趴著一只漂亮的貍花貓正在沉睡。她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臺老舊的錄音機,里面正在放著聽不明白的戲詞,那戲詞曲調(diào)凄涼,乍聽上去,好似哀樂一般。
季樂水顫顫巍巍的叫了聲:“老太太?這是您家嗎?”
老太太沒有反應。
林半夏道:“老太太?”他緩緩的走進了屋子,到了老太太的面前。
季樂水小心翼翼的跟在林半夏身后,他此時已經(jīng)有些走不動道了,渾身上下都是軟的,好不容易到了老太太面前,他控制住了自己顫抖的喉嚨,低聲道:“老太太,您一個人在家嗎?”
走在前面的林半夏忽的不動了。
季樂水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林半夏道了聲:“咱們出去吧。”他似乎恍然間明白了什么,但目光卻還是沒能來得及收回,他抬目望去,看到了老太太胸口的貓,正在津津有味的啃食著老太太的臉。
老太太不知道已經(jīng)死了多久,那張臉被啃掉了大半,只剩下了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甚至還能看到垂在外面的眼珠子。
季樂水呼吸一下子就窒住了,他本該是要尖叫的,可是極度的恐懼擊潰了他的理智,他叫不出來,只能狼狽的不斷后退,直到退到了客廳里,再次看到了那放在柜上的遺照。
原來遺照,一共有三張,兩張年輕的女人,一個年邁的老太太,黑白的照片里,三人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無神的眼睛空洞的凝視著季樂水。
“?。。。。。?!”發(fā)出了凄厲的叫聲,季樂水瘋了似得沖了出去。
林半夏還來不及反應,便看到季樂水沖出了屋子,他急忙跟上前去,卻發(fā)現(xiàn)季樂水因為過度的太怕,甚至沒有走電梯,直接奔著樓梯去了。
樓梯又長又黑,季樂水根本停不下腳步,他幾乎是三步并作兩步,瘋了一般的往下逃竄。
劇烈運動帶來的缺氧感,甚至讓他產(chǎn)生了可怖的錯覺,那個老太太就跟在他的身后,她的懷里,還抱著那只被喂飽的貍花貓——
季樂水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漆黑的樓道,讓他被迫放慢了速度,他不知道自己到了幾樓,原本不算太遠的距離,在他的眼里卻變成了永遠不能到達的迷宮。
快點,再快點,到了樓下,就有燈了,季樂水如此想著,強行邁著踉蹌的步子。
當季樂水的眼前,出現(xiàn)第一抹燈光時,他渾身上下的氣力都卸了大半,可臉上興奮的笑容還未持續(xù)三秒,便消失了——他和燈光之間,出現(xiàn)了一堵小山。那堵小山,將光線擋的嚴嚴實實,季樂水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知何時,自己的面前站了一個高大的人。
他緩緩抬頭,看見了一張怪異的臉,那張臉被毛發(fā)覆蓋,看不清楚五官,一雙綠油油的眼睛陰森森的盯著季樂水。
季樂水:“啊啊?。。。?!”
站在季樂水面前的人,聽見這叫聲,低聲的喊了句什么,伸手一拎,就把季樂水跟個小雞仔似得拎了起來。好在季樂水還沒有完全喪失反抗的能力,他條件反射的揮舞起了自己的搟面杖,誰知那人空著的另一只手,毫不猶豫的握住了季樂水的搟面杖,朝著旁邊的墻上一揮——哢嚓一聲,搟面杖直接碎成了兩段。
季樂水再次崩潰,哭道:“救命啊林半夏——”樓上有死人,樓下有野人,這日子還讓不讓他這個正常人過啊。
野人拎著季樂水轉身便朝著外面走去,明亮的燈光讓季樂水的眼睛一時間有些睜不開,等到他視線恢復的時候,竟是看見了應該被拯救的宋輕羅,正蹙著眉頭一臉困惑的看著自己。
“大佬——”季樂水看見了宋輕羅,好像看見了救命稻草,掙扎著朝他伸出手。
高大的野人道:“你認識?”
“我鄰居?!彼屋p羅道,“放下吧?!?/p>
季樂水的腳這才落到了地上,他自抱自泣道:“大佬,你怎么在這里啊,我和林半夏以為你上了八樓呢——”
“林半夏在八樓?”宋輕羅臉色微微一變,“你們上去了?”
“是啊?!奔緲匪溃斑€在上面看到了一個好恐怖的死人。”
宋輕羅和野人對視一眼,然后按下了電梯按鈕。
“你們這是,又要上去?可是上面真的死了人?”季樂水驚恐道,“要不要先報個警啊?!?/p>
“先別報警,你在底下等著,我待會兒再和你解釋?!彪娞蓍T叮的一聲開了,宋輕羅和野人就要往里走。季樂水卻說什么都不敢一個人了,他寧愿再回到八樓,都不想一個人呆在空空蕩蕩的一樓走廊上,鬼知道還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他那脆弱的神經(jīng),是真的再也經(jīng)受不起任何折騰了。
于是剛才跑掉的季樂水,帶著兩個人,重新回到了八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