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瞞又能瞞到什么時候呢?柏溪說:“我覺得還是坦白吧,今天編了一個謊,之后要拿一萬個謊來圓。那樣太累了。我會如實跟我父母說的?!?/p>
紀寧鈞說:“只是暫時善意的欺騙而已?!彼Z氣忽然輕松:“我不是在追你了嗎,等之后你又愿意嫁給我,我們就不算是撒謊了吧?!?/p>
“……”柏溪實在佩服他的想像力:“別以為我同意跟你吃個飯,就代表接受你追求了。我說過了,我現(xiàn)在對你沒感覺,而且我也不想吃回頭草?!?/p>
紀寧鈞咬著牙,說:“你話別說得太絕了,我不相信我們在一起這么久,你真的能做到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p>
柏溪卻犀利道:“如果真的對你還有感覺,應該不會來跟你吃飯的。有愛才會有恨,沒有情緒恰恰說明了,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感覺了?!?/p>
送柏溪回去的路上,紀寧鈞一直在打電話。畢竟還是上市集團的首席執(zhí)行官,不管是不是婚姻破碎,只要宇宙一天不爆炸,他的事情就一天不會少。
公寓樓下,柏溪原本打算趁著紀寧鈞在忙,丟下玫瑰,一個人悄悄摸摸地離開。
紀寧鈞其實差不多所有心思都在她那兒,雖然這通電話真的很重要,不允許出一點紕漏,他還是抽出時間讓自己助理捧著玫瑰送柏溪上樓。
柏溪不停腹誹這人多事,余光看到全然陌生的助理,問:“你是新來的?”
助理很是恭敬地向她點頭致意,十分慎重地稱呼她為柏小姐:“不算是吧,其實我跟著紀總很久了,不過最近才做他的助理,您喊我小繆就行了?!?/p>
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后,總是有一群人的幫助。
繆明跟著紀寧鈞多年,一直是他背后團隊里的一員。跟他資歷差不多的大多升遷,只有他還原地踏步,始終沒有更近一步。
直到最近紀寧鈞換血,原來最仰仗的尹慧慧明升暗降,他這才有機會上位。
繆明在業(yè)務上或許比自己的前輩要差一點,但在做人這件事上卻十分洞達。尹慧慧跟紀寧鈞的緋聞,明眼人都知道是無事生非,但紀太太可不一定那么大方。
紀寧鈞這次的婚變,雖然并不一定與之相關(guān),但很難說紀太太沒有為之煩惱過。
是以繆明介紹過自己之后,立刻就多提了一句:“之前尹助被調(diào)去其他崗位,我算是接替她的工作吧?!?/p>
柏溪果然被吸引注意,追問:“尹慧慧被調(diào)走了?”
她到現(xiàn)在還記得紀寧鈞當初一本正經(jīng)跟她說過的那些話,一會說他們沒關(guān)系,一會又說自己不愿意用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來抹滅一個人的努力。
那時真叫一個義正言辭啊,結(jié)果呢,還不是被自己打臉了。
柏溪從電梯里下來:“其實慧慧挺不錯的,沒她在身邊,他應該覺得挺不習慣吧?!彼_門進去,指指門外垃圾簍:“花就放那吧?!?/p>
繆明到了樓下,紀寧鈞電話才剛剛打完。他原本還想上去,繆明說柏溪準備洗澡,明白講了不會給紀寧鈞開門。
紀寧鈞只好在樓下站了會,仰頭看得脖子都累了,這才進到車里打道回府。
路上,繆明又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嘴柏溪聽到他接替尹慧慧后說的那兩句話。
紀寧鈞一直黑著的臉上方才輕松了一點,他再三向著繆明求證:“柏妞真的追問了?她還會夸尹慧慧?”
繆明既不隱瞞也不刻意夸張:“看來太太還是覺得尹助更好,我要更加努力了?!?/p>
聽到他用的依舊是“太太”,不是什么“柏小姐”,紀寧鈞心情更好。
紀寧鈞安撫愛將道:“你做得不錯了,只是有些地方還要磨合。柏妞這邊的情況你多盯著,我一忙起來就容易忘事,你一定要提醒我?!?/p>
繆明終于露出一點笑,說:“放心吧,老板,明天的事我已經(jīng)盯著了,不會出差錯的。”
紀寧鈞點點頭,靠在椅背上長舒口氣:“辛苦了?!?/p>
第二天一早,火紅的玫瑰轟炸了柏溪的基金會大樓?;ㄉ线€夾著一片紀寧鈞的親筆信,男人口吻霸道地問:喜歡嗎?
喜歡你個頭啊!明明是一個忙事業(yè)的地方,頓時就成了戀愛的溫床,曖昧的基地。
柏溪覺得基金會里的這幫人有點不夠尊重她了,原本她精心樹立的高冷人設(shè)、工作狂形象,頓時被這些花給粉碎。
柏溪當然生氣了,直接將花塞回了繆明懷里,請他扔到樓下垃圾桶里。
繆明既不跟柏溪爭論,也不跟柏溪解釋,乖乖帶著花來,又乖乖帶著花走。等到中午下班前,他再抱著新的花束過來。
如此牛皮癬似的一連轟炸幾天,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往柏溪身上按了個追蹤器,哪怕她特意躲回家里,也會準時收到送貨上門的鮮花。
紀寧鈞根本不必過分死纏爛打,只靠這一招就收獲存在感無數(shù)。
柏溪氣得牙癢癢偏偏又對他無可奈何,最后只好正中他下懷地主動打電話過去,大罵:“你有送花的錢,就不能省下來建設(shè)希望工程嗎?”
偏偏那廝很是囂張,慢慢悠悠地說著:“送花歸送花,慈善歸慈善,你忘了我有自己的慈善基金,每年捐出去的錢物以千萬計數(shù)?!?/p>
“……”柏溪兩眼一翻,她也是氣瘋了,怎么就忘了不要跟有錢人提錢。
“反正你別跟我送花過來了,你送多少我扔多少。也別瞎費心思來追我了,我是不會隨便心動的。你這種商人不是最喜歡利益嗎,賠本生意就別做了吧?!?/p>
紀寧鈞畢竟是大佬,臉皮厚得不要不要的:“扔不扔是你的事,我只是想表達我的心意。我是喜歡追逐利益,但如果有你參與,哪怕是賠本生意我也做了?!?/p>
柏溪深呼吸幾口:“不可理喻!對了,”她轉(zhuǎn)了話題:“我會跟我爸媽說我們已經(jīng)離婚了,今年過年你不要跟他們電話拜年了?!?/p>
柏溪沒等他多啰嗦,直接掛了。
再翻出通訊錄,給她父母去了個電話。
大概是快過年了,首長家也要安排休息,電話破天荒沒經(jīng)過轉(zhuǎn)接,直接打到她媽媽那里。老太太正煩著,語氣不太好,惡聲惡氣地問她來電話干嘛。
柏溪心內(nèi)發(fā)怵,琢磨著要不等著她心情好的時候再打過來?
老太太立馬就啪啪開炮了:“哎你還記不記得你爸原先那個警衛(wèi)員?早兩年他結(jié)婚,我們還去捧場那個!”
柏溪假裝記得,問是怎么了。
老太太接著道:“他老婆說他常年在外,不顧及家庭,跟他聚少離多,缺少愛情,這段時間一直再跟他鬧離婚。
“我說現(xiàn)在的女同志怎么就這么不體貼愛人呢,愛人一沒作奸犯科,二沒背叛婚姻,不過就是少陪了一會兒,就鬧離婚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理想追求,怎么可能整天膩在一塊兒呢?以前我跟你爸爸不也是一直兩地分居,這么多年了,感情依舊很好。
“真正的愛情不只是身體的陪伴,更是心靈的契合,相互的體諒。這種人根本連愛情都不懂,還想批判愛情!
“我跟你說,你千萬不許學她這樣啊,不然我跟你爸把你腿都打折了。”
電話那頭一直沒回應,柏溪媽媽“喂喂”兩聲:“還在聽沒聽啊,怎么不吭聲啊。對了,你打電話來到底有什么事?”
“沒……”柏溪咽了口唾沫:“沒事,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