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遇只給有準備的人,幸福只給有勇氣的人。”這小子突然出口成章,得意洋洋。
“丁丁……”我猶豫,“你以前的戀人……離開過你,現在再來和你表白,你接不接受?”
“你愛不愛她?”
我點頭。
“那不就好了?還用得著廢話。兩情相悅,有什么道理不接受?!?/p>
“他有段時間是真的不愛我了?!?/p>
“你介意這個,所以氣不過?”
“不是賭氣,是怕他再厭倦我一次?!?/p>
“我不明白你的邏輯。”丁丁搖頭,“本來簡單的事干嘛要處理得這么復雜?彼此相愛,在一起不就好了?”
“這么簡單?”
“要不然?你需要多復雜才行?”丁丁難以置信地望著我,“就你這么點情商以前居然也敢天天給我做高參,教我怎么追朱砂?難怪現在才追得到。”
這忘恩負義的家伙……
丁丁那點說辭還不至于說服我。
但是陸風,我想再賭一次看看。
把我剩下的勇氣和運氣都賭上。
你能不能給我幸福?在我這么孤注一擲以后?
我把鑰匙和戒指都拿出來。那枚顏色黯淡的小銀環(huán)已經有些小了,花了不少力氣終于又把它套到手指上去。不大合適,但還是珍惜地看了又看,好象戴著它就能回到那個足夠相愛的時候。
打陸風的手機,被告知已關機,并將呼叫轉為自動短信。改打他家電話,一直沒人接,聽到切換成自動留言的提示,我就掛上了。他沒在家也許是有應酬。到他那里去看看的愿望還是很強烈。他不在也沒關系,只是坐坐看一看也好。
握著鑰匙居然有些緊張,半天才對準鎖孔。
制作精良的門鎖開啟時一點聲音也沒有。我深呼吸一下,推開門,往前邁了一步。
一步,只是一步而已,足夠我看見那組北歐沙發(fā)上糾纏著的兩個人。有一瞬間我懷疑是自己出現了幻覺,可兩具男性軀體中那個強健的混血地白皙的脊背,分明就是屬于陸風的。
我維持著伸出一只腳的姿勢呆呆站著。
也許應該做點別的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震驚狼狽,可我除了發(fā)呆什么也不會了。
是陸風先抬起頭來,看見我傻乎乎的樣子他僵了僵:“小辰?”
這一聲讓我終于清醒了一點,松開捏著仍插在門上的鑰匙的手,轉身急急忙忙地走。我跑不動,只好用盡全力走得快一些。真該感謝這套房子獨立門戶的優(yōu)越,我總算不至于再一次狼狽不堪地從樓梯上滾下去。
“小辰,小辰!你等一下!”
“你聽我說!”陸風的力氣真大,被他一把拉住的手腕要脫臼似地隱隱作痛,“你聽我解釋……”
我惶惶然地看著他。
我等他解釋,其實我比他更希望能有一個聽起來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能自圓其說,我也心甘情愿上當受騙。我可以裝傻可以什么都信,只要不受傷,怎么樣都好。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所以找了別的人……”
“陸風!”我尖聲打斷他,暈眩得厲害,眼前一片發(fā)黑。咽了咽口水讓聲音能清楚地冒出來,“想要找人陪你上床,我的確不合適。你果然還是找別人的好?!?/p>
戒指戴得太緊了,我咬著牙拼命拔,皮都擦破了終于把它拔下來。
“這個還給你?!彼麤]接,我用力扔在他臉上。
好了,都結束了,戒指還給他,鑰匙還給他,我什么都沒剩下,干干凈凈的,以后什么也不用再想,什么煩惱也不會有,什么愛啊恨啊都沒有了。
挺好的。
我縮在臥室里一聲不吭,只是一直不停地發(fā)抖。
朱砂和丁丁都以為我瘋了,無緣無故幾天不來上班,一來就遞辭呈。
“干得不是很合適?!蔽椰F在只會一種表情地傻笑。
“不合適可以調整啊。想換位子去找老板,以你們的交情,還不是小事一樁?!?/p>
“我跟他沒什么交情?!蔽疫B跟他們說話都覺得辛苦萬分,“只是同學過?!?/p>
人事調動非要總經理簽字不可,我想手續(xù)齊全,就得拿著辭呈去見陸風。
敲了門進去,他正沖著電話那頭語氣不善地交代事情,抬頭看見是我,掩飾不住地詫異,匆匆兩句就掛了電話,坐直身體,有些緊張地看著我。
我是不明白他在緊張什么,難道還怕我在這里大吵大鬧或者對他大打出手?
我又不是小丑。
“總經理?!?/p>
他微微變了臉色。
“您看完了就簽個字吧。”我吧辭呈推到他面前,恭恭敬敬。
“亦辰。”他口氣隱忍,“那個男人根本什么都不是,我跟他之間就只有你看到的那么多,沒有任何其他的?!?/p>
“請您簽個字?!?/p>
“是我不對,但你也沒有必要辭職,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我保證。你搬過來住,如果介意,我就把家俱全套換過?!?/p>
以他的理解我似乎是因為吃醋而在鬧別扭。
陸風,你不知道你差不多已經殺了我。
“我想辭職,麻煩總經理簽字?!?/p>
你要是真覺得內疚,那為我做這么一件就好了。
陸風的臉一點一點冷下來。
“你看了合同的吧。單方面解約的違約金,付得出來嗎?”他用了公式化硬邦邦的口氣,“沒那么多錢,就給我回辦公室去?!?/p>
我把一個牛皮紙袋放到他面前:“您點點看?!?/p>
因為幾乎不可能會有人違約而隨便定的天價違約金真是夠我受的,這里大概是我從小到大所有的積蓄??上量啻驽X的時候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派的會是這個用場。
“你準備得倒周全?!彼粗右а溃澳阆胍以趺礃??難道要跪下來求你???!”
“我只是來辭職的?!蹦憔彤斂蓱z我,簽個字趕快放我走。我硬撐不了多久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抿著嘴半天不說話,努力想掩飾的怒氣一開口還是壓不?。骸拔艺娴哪敲床豢稍??正常的男人都會有生理需要,你也是男人,難道不明白?”
“難道你這么多年來都能為我守身如玉?!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男人碰過你?!”他抬起眼睛緊盯著我,“如果是這樣,那隨便要我做什么都行。放你走,或者跪下來,只要你開口,我就照做!”
我想到秦朗。無言閉緊了嘴巴。
不回答就是最清晰明確的答案。陸風慢慢冷笑起來:“那你又有什么資格指責我?”
我心里那個地方已經一塌糊涂。
“那些是什么樣的男人?”他問得尖酸刻薄,“他們在床上表現有我好嗎?五年里你一共換了多少個,恩?”
“不關你的事?!?/p>
我從來沒有這樣頂撞過他,陸風的臉一下子繃緊了。
“你算是我什么人?憑什么管我!我有過多少個男人,和你又有什么關系?怎么,你想知道?可惜我數不清呢!你以為我會傻傻等你回來等上五年?你以為我會對你念念不忘癡心一片?你是不是覺得我跟別的男人上床都該把他們當成你叫你的名字?你當我是那種傻瓜!少做夢了!他們隨便哪個都比你好上十倍,連上床的花樣都比你多,你算什么東西……”
“啪!”
清脆響亮的一個耳光,打得我像斷了線的木偶似的半天不能反應。
嘴里一陣濃郁的腥甜。他的力氣……真是大。
挨打沒什么奇怪的,他向來脾氣不好。即使是當年相愛的時候也從不是個溫柔忍讓的情人,何況現在。
“你干什么??!”
被重重按倒在桌面上,掙扎中一大堆東西吵鬧地滑落下去。
他幾乎野蠻地扯下我的褲子,抓住大腿用力分開,么指狠狠捅進來。
“你瘋了??!”這完全在預料之外,也在承受之外。我拼命一樣地反抗,“王八蛋!你放手!你這個畜生,畜生……”
他不說話,揚手又補了一個耳光。
我呆滯地偏著臉,好一會才緩過氣來。喉嚨里嘶嘶作響:“陸風,我會恨你一輩子?!?/p>
“隨便你。”他只說了這么一句。
然后毫不留情地插進來。我所有的聲音全部噎住,痛得眼前一片血紅,嘴唇咬得緊緊的,可還是哆嗦起來。
我沒有再發(fā)出半點聲音,手指痙攣地摳著桌面,摳得指甲都快斷了。
什么時候結束的不清楚。長久的靜默。我神智混亂地望著空白的上方,有點恍惚,他的臉怎么也看不清楚。
“小辰?!边B聲音也覺得陌生。
“小辰,小辰……”他機械地重復著,單調又呆滯。
電話鈴響了,我索性閉上眼睛。
“不去!我管你是什么會!……別來煩我!”話筒重重摔了回去。但幾乎是馬上又響了起來。
“叫你滾聽到沒有!……我現在走不開?。 麐尩碾S便怎么樣都好!?。 奔贝俅⒅聊艘粫?,掛上電話。
“小辰?!?/p>
我沒動,眼睛閉得緊緊的。
他手指笨拙僵硬地整理著我凌亂的衣服:“我出去一下就回來,你乖乖等我,不要亂動?!掖龝壕突貋恚貌缓??”
我像睡著了,或者死掉了一樣,全無動靜。
辦公室門輕輕關上的聲音。
我躺了一會兒,爬起來動作遲緩地穿好衣服,推開門走出去。
火車站里許多人都盯著我看,他們大概是沒見過一個臉腫得可笑,衣裳不整雙手空空的人傾囊所有地數著零錢買票,覺得希奇。
我靜靜坐著等車。
這大概就是結局了?;腥幌肫鹉莻€算命瞎子的話。他是對的。當時應該多多地給他錢,而不是把他當江湖騙子用喝過的汽水打發(fā)他。
可惜我在今天之前一直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