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第一反應(yīng)是她在說笑：“你，你說什么？”

“陸風(fēng)啊，就是我弟弟，跟人打架挨了刀子，現(xiàn)在躺在你們學(xué)校邊上那家小飯店里，他怕被記過不敢上醫(yī)院也不敢回學(xué)校，我太忙了沒空理他，你就幫個忙去照看一下吧。對了，千萬別讓我老爸知道，會打斷那小白癡的腿，還有……”

我讓小尚替我請了下午的假，來不及解釋，帶上錢包就匆匆跑出去。

那家飯店以前我和陸風(fēng)經(jīng)常去，有什么要慶祝的日子和好事，比如說我單科考了第一，他老爸又給他寄錢之類的，兩個人都是在那里點幾個菜一個喝酒一個喝果汁汽水坐上老半天。

所以老板也相熟，見到我就點點頭打個招呼：“陸風(fēng)在二樓三號客房。”

我稍微鎮(zhèn)定了一點，想必陸風(fēng)傷得也不算太重，如果是流血流得快要死了，老板哪會那么神態(tài)自若地讓一具尸體躺在客房里。

門沒鎖上，只是虛掩著。我心砰砰跳，害怕看到陸風(fēng)渾身是血躺在床上了無生氣的樣子。

“……陸風(fēng)……”推開門，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小聲叫。

“唔？”

那個挨了一刀本該血流如注一命嗚呼的家伙正盤腿坐在床上看電視。

“……”我頓時比沉默的羔羊還沉默，暗暗想撲上去補他一刀再拍拍手走掉。

“小辰？！”他見到我有些訝異。

我青筋暴跳了兩下：“你姐姐說你受傷了要我來看你，看起來你挺健康的。那刀有沒有針粗啊？”我怎么就沒想到也許是把削鉛筆的小刀呢？他媽的……

“哦，刀啊?！标戯L(fēng)笑笑，比劃了一下，“這么長，是西瓜刀。”

“你少牛皮烘烘?！蔽仪嘟钣制?。

陸風(fēng)不解地眨了下眼睛：“我沒騙你?！彼D(zhuǎn)身給我看右邊的胳膊，上面果然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還滲出血跡：“不過不是捅在肚子上。那死胖子從后面偷襲我，來不及躲，只好用胳膊擋。”

我倒吸一口涼氣，牙齒有些打顫：“傷，傷口深不深？”

“還好，沒傷到筋骨?！彼纯锤觳灿挚纯次野l(fā)青的臉，笑了，“別怕，不嚴(yán)重的，過幾天就好。就是這會兒不能回學(xué)校。我只能挨處分，不能再記大過了，老爸會砍死我?！?/p>

“沒事就好?！蔽乙槐凰⒅筒蛔栽冢澳莻€……你姐姐挺擔(dān)心你的，所以讓我來看看……你……沒事……就好。”

“我姐姐啊?！彼吡艘宦暎澳莻€雞婆，都跟她說了是胳膊劃道口子而已。就知道她會想太多……我是打電話叫她匯錢過來應(yīng)急的，打壞游戲廳兩臺機器賠了不少，媽的勒索我……”

“……”以前在一起總是幾幾歪歪說個沒完沒了，這會兒我搜場刮肚也找不出兩個詞來，“你好好休息。……回去我會替你請假……那個……”

“恩？”他挑起一邊眉毛看著我。

“我走了?！毕肫鹪缟舷碌臎Q心，我轉(zhuǎn)身就要關(guān)門。

“小辰?！?/p>

“……”

“既然來了，坐一坐再走吧。我有六天都沒和你說過話了?！?/p>

……哼，算你有良心記得是六天。

我磨磨蹭蹭走過去找個地方坐下。

他伸出左手摟住我肩膀用力把我扯了過去：“坐那么遠干嘛?！?/p>

“胳膊很痛吧。”沒話找話說。

“還行……現(xiàn)在不痛了?！?/p>

“是啊?！蔽覜鲲`颼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人家是二中的?；?，為她挨一刀有什么?！?/p>

“我也覺得這刀挨得很合算?！彼固拱住?/p>

我氣悶，別過頭去不看他：“自己以后小心點。別為了美色逞英雄把命都送掉了。”

他呵呵笑。

我更加煩躁，索性站起來：“讓你那個?；▉碚疹櫮惆?，我先回去了?！?/p>

“小辰，”他冷不丁不輕不重地，“你是不是在吃醋？”

“你有毛??！”我被踩到尾巴般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你愛跟誰怎么樣關(guān)我P事！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他笑吟吟望著我，突然伸手一拉，我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

“發(fā)什么神經(jīng)?！蔽掖鬄閷擂嗡﹂_他搭在我腰上的胳膊，“我不是女人，別動手動腳的?！?/p>

“小辰，我真覺得這個傷很值得耶。”

“知道知道，你少發(fā)花癡?！蔽也荒蜔?，“滾開，別靠這么近?！?/p>

“要是我不受傷，你就不會來看我，對不對？”

我楞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臉上有點發(fā)燒：“好歹朋友一場，你出殯我是一定要來吊喪的。”

“喂……你不要這種表情，我會想親你哦?！?/p>

“想女人想瘋了你?！蔽遗牡羲蟻淼氖?，“放開，一個男人坐在你腿上也不嫌惡心?！?/p>

這個厚顏無恥的家伙抱著死緊，溫?zé)岬暮粑翟谖翌^頂。我不明所以地全身緊繃起來，不知道為什么低著頭不敢看他。

“小辰，臉抬起來，我有話對你說?！?/p>

“恩？”我無意識抬頭。

眼前一晃。兩片滾燙柔軟的東西重重貼上來。

我腦子一片空白。

他一手扶住我后腦勺，碾轉(zhuǎn)地吻了一會兒，舌頭探進來要撬開我的牙齒。從驚愕中稍微清醒過來，我本能反抗，牙關(guān)卻怎么也沒力氣咬緊，終于被他完全打開，舌尖被用力吮住的一剎那我全身力氣都流失了，在他懷里無力地打著哆嗦。陸風(fēng)的舌頭溫?zé)岫覐妱?，那樣野蠻地翻轉(zhuǎn)吮吸的力度讓我覺得舌尖開始刺痛。越吻越深，我不能呼吸了，胸口悶得發(fā)慌。

陸風(fēng)突然放開我，拍著我憋得發(fā)紫的臉：“傻瓜，快呼吸??！”我這才大口大口喘氣，微微發(fā)著抖。

“小白癡，接吻的時候是一樣可以透氣的。”

我喘了好一陣子心跳才慢慢平復(fù)：“陸風(fēng)……不行的……”

“恩？”他捧著我的臉目不轉(zhuǎn)睛地對視。

“不行的，”我結(jié)結(jié)巴巴，“這樣不對……我是男的……這樣……不對……”

“噓……”陸風(fēng)突然豎起一個手指示意我噤聲。

我閉了嘴戰(zhàn)戰(zhàn)兢兢望著他。

“我喜歡你?！蹦菢拥难凵窈驼Z氣都是不容置疑的蠱惑。

“可……”

我剛一開口，他的嘴唇就及時賭上來。

這回我連最輕微的抵抗都來不及做就被他長驅(qū)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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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風(fēng)說，等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我想不清楚，所以一直沒去見他。真的不是在逃避，這一點你們一定要相信我。

做習(xí)題的效率和品質(zhì)都一落千丈，昨天的英文閱讀題居然錯了五道，以前從來都拿滿分的。我大受打擊，失魂落魄地坐下來檢討總結(jié)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導(dǎo)致水準(zhǔn)下降，睡眠不足影響腦力？情緒低落導(dǎo)致判斷力失常？或者空氣污染令大腦嚴(yán)重缺氧？

和那個人沒關(guān)系，絕對沒關(guān)系。

“陸風(fēng)，你回來啦！”門外走廊上有人在大聲打招呼。

我簡直魂飛魄散，東張西望想找個地方躲起來。衣柜？箱子？抽屜？

正在胡思亂想驚慌失措，門“啪”地被推開。我立刻坐回去假裝低頭用功寫作業(yè)。

“小辰，我回來了?！彼曇袈犉饋眍H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