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收銀員打著哈切說,“歡迎光臨?!?/p>
解臨不方便說話,他來到零食貨架前,用手指點點貨架上的糖果,無聲詢問:吃不吃?
池青只戴了一只手套,另一只手露在外面,一直緊抓著解臨的手不放。
解臨:“怎么這幾天這么黏人?!?/p>
池青的聲音隔著口罩聽起來悶悶的:“因為好不容易才見到你?!?/p>
從兩個人再見面之后池青就特別黏他。
有時候他半夜起身,池青都會迷迷糊糊抓著他的手問:“你去哪兒?!?/p>
解臨耐著性子哄他:“我馬上就回來?!?/p>
池青:“我跟你一起去?!?/p>
解臨:“我去洗手間你也去?”
池青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以后每天都能見到我,”解臨把那袋糖從貨架上拿下來,想到兩個人之前剛認識那會兒,覺得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是哪個人剛開始連碰都碰不得?!?/p>
池青:“那會兒跟你不熟?!?/p>
最后兩人拎著東西回到住所,解臨放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池青的手還是沒松開。
“我要去洗澡了?!?/p>
解臨晃了晃兩個人交握的手:“還是你要跟我進去一起洗?”
池青這才松開了手:“那你洗快點?!?/p>
解臨關上浴室門之后,正要脫衣服,忽然感覺哪里不對。
他忽然想:那天池青看完葬禮回來,進門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
他想了一會兒,想起他那天睡醒抽的那根煙,也想起池青站在門口說的那句:
——“怎么沒繼續(xù)睡?被吵醒了么?!?/p>
這句話像一道無聲的雷電,在他耳邊猛然劈了一下。
那天居民樓里很安靜,根本聽不到任何動靜。一樓有個正在上學的小孩,但是那天他似乎在安安靜靜寫作業(yè),二樓住著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平時神出鬼沒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沒有任何聲音吵他。
所以池青為什么會說那句話?
他為什么會覺得……吵?
解臨眼前晃過那天晚上酒吧里那杯被他砸落在地之后燃燒起來的酒——他不禁想,那杯酒在落地之前,杯子里的酒還是原先呈上來時的分量嗎。
解臨想到這里,拉開了浴室門。
半蜷著縮在客廳沙發(fā)里的池青一只手正蓋著耳朵,那是一個很明顯覺得很吵的姿勢。
他這次出來沒帶多少衣服,身上穿的還是解臨剛洗干凈的白色毛衣,白色穿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易碎透明的感覺。池青垂著眼,哪怕已經極力忍耐了,但看起來還是被吵得不行。
池青聽到動靜想把手放下來的時候已經晚了,他看到解臨的表情,罕見地像做錯事一樣怔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幾分茫然和無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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