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甚至有些小心翼翼地說:“我……頭疼?!?/p>
解臨差點氣笑了。
“頭疼?”
“那天落了水,”池青說,“體質(zhì)不好。”
解臨忍住想把這個人拽過來打一頓的沖動,走過去把掌心蓋在池青耳朵上,輕聲問:“喝了多少?”
池青抿了抿唇:“一口?!?/p>
解臨一眼看穿:“說實話?!?/p>
池青:“挺多的。”
解臨沒有繼續(xù)追問他為什么喝,答案顯而易見:那天“那個人”一定會在附近,所以沒準(zhǔn)能聽到點什么,也許他會出現(xiàn)在池青能聽到的范圍內(nèi)。
解臨沒有問他為什么喝,但是問了一句:“不怕吵嗎?!?/p>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池青有多討厭這些聲音。
這些聲音會從四面八方涌來,像那晚的河水一樣密不透氣地裹挾住他,并且一刻不停歇。
池青說:“怕,但是更怕你太久不能回來。你應(yīng)該走在人群里,走在陽光底下,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xùn)|躲西藏?!?/p>
解臨愣了愣。
解臨不該像現(xiàn)在這樣生活。
所以那天晚上,在他和解臨假裝動手之前,他不動聲色地喝了小半杯酒。
他不知道這么多酒喝下去會有什么后果,那些聲音又會源源不絕地在他耳邊響幾天,但他還是喝了。
……
緊接著酒吧人頭攢動,人聲鼎沸。
無數(shù)失真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
解臨覺得自己嗓子有些干,他費力地說出另一件原本沒有注意過的事情:“所以你去葬禮現(xiàn)場,也不是想看自己的葬禮,你是在猜那個人會不會也在,你想確認(rèn)他的聲音,是嗎。”
緊接著,解臨又緩緩在沙發(fā)面前蹲下身,和蜷縮在沙發(fā)上的池青對視著,他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兩只手捂住池青的耳朵問:“你那天聽到什么了?”
“很多聲音,”池青回憶道,“酒吧人實在太多了。”
“我不能確認(rèn),但是有一個很可疑的聲音,那個聲音在葬禮那天也出現(xiàn)過。”
“‘他’說了什么?”
“……”
池青緩緩闔上眼。
記憶被拉回到那天。
在無數(shù)個不同的聲音里,他聽到一個異常沙啞的詭異聲音,那個聲音能被他捕捉到是因為邊上所有人都在說話,而他在笑。
——【哈……】
可能是異類間的敏銳直覺在作祟,池青聽到這個笑聲的時候,像是被藏在暗地里的毒蛇咬了一下似的渾身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