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謀殺親夫
納蘭崢與卓乙瑯別過了,就繼續(xù)往湛明珩書房去,被承乾宮的宮婢領(lǐng)進門時見他一個人杵在窗子邊,也不知在瞧什么。
湛明珩聽聞身后響動,頭也不回淡淡道:“不是叫你們都下去了?!?/p>
那宮婢剛欲答就給納蘭崢一個眼色止住了,見狀立刻心神領(lǐng)會地退下。
納蘭崢提著個半途命人去太醫(yī)院順來的藥箱,看了眼湛明珩背在身后的手。那酒盞都被他捏碎了,他的手能好到哪去,血都凝厚了,遠遠瞧著就是一片猙獰可怖。偏他一點不愛惜自己,這么些時候了還不管不顧的。
她上前道:“她們都下去了,你這金尊玉貴的皇太孫就預(yù)備自己處理這手了?”
湛明珩聞聲一愣,回過頭來,看神情似乎在質(zhì)疑她為何沒回魏國公府去。
她不高興地瞥他一眼:“你將我丟在清和殿便罷了,如今這神情是意思我不該來了?那我回去就是了?!闭f罷擱下藥箱就走。
明知她不過假作個勢頭,湛明珩仍是上前拉住了她,解釋道:“是我走得急了,你既來了就晚些走,我送你回府?!?/p>
他從前都是差人送她的。
見納蘭崢不應(yīng),他將手松開幾分,原本抓著她手腕的,現(xiàn)只扯了她一點衣袖。他沉默一陣道:“洄洄,此樁婚事是為權(quán)宜,我不能叫你被擄去西域……但你若不愿也沒關(guān)系,我會做好善后的。”
滿朝權(quán)貴,文武百官當(dāng)前,布告了天下的婚約,難不成是說悔就悔的?
納蘭崢聽到這里有些不高興,心道他也太隨意了??伤降撞幌裼啄昴前忝ё布痹炅耍屑氁环直?,卻是發(fā)覺他語氣卑微,反叫她心內(nèi)涌起的怒意都作了旁的念頭。
她似乎曉得了他在躊躇什么。
他這太孫的位子坐得太艱難了,看似高高在上,實則群敵環(huán)伺,四面楚歌。嫁了他,她未必就得圓滿結(jié)果。今日是他僥幸備下了后手,來日卻未必還能護得她。連累她與他一道受苦都算輕的,怕就怕得是那粉骨碎尸,無處葬身的下場。
清和殿這一番鬧劇,叫他忽然對她退縮了。
她皺了皺眉。這么多年了,她該懂得的,站在她跟前的這個男子,他實則并不像面上瞧去那般強勢,那般風(fēng)光,甚至內(nèi)里有些消極。就像當(dāng)初,若非她那醋壇子翻得太厲害,他恐怕根本不曾想與她表明心意。
因為他不相信自己。
納蘭崢垂眼看向他拉著她的那只手。他未觸著她的肌膚,只牽了她的袖口,像隨時都能放了她一樣。
她想了想伸出手去,將他的手一點點撥開了,卻是最終反握了他,仰頭道:“此樁婚事倘使不成,你再怎么如何竭力善后,我也難再有好姻緣了。你既向陛下請命賜旨,就該對我擔(dān)起責(zé)來,否則我嫁不了好夫婿,是要罵你一輩子的?!?/p>
她的手太小了,兩只都使上了也裹不全他的大掌,卻是十分軟糯暖和。
湛明珩的喉結(jié)動了動,干澀道:“洄洄,你大可不必如此委曲求全。我已給你留好了退路,那封圣旨……”
“湛明珩!”她生氣地打斷了他。她都將話暗示到這份上了,他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涂呢。況且了,嫁給他怎會是她委曲求全?
她盯著他道:“你如今這是不肯娶我的意思了?你想將我塞到哪個張家李家的去?我不要你給我留退路,就是預(yù)備嫁進你湛家來!你若不愿,那就抗旨試試罷!”
這番話也可算是京城閨閣小姐第一人了。她向來臉皮薄,如今卻被他逼得這般,說完自己也覺不大妥當(dāng),又氣又委屈,跺個腳轉(zhuǎn)身就要走。
湛明珩一怔,這下不肯放人了,反攥了她的手,忽將她往身前一帶,重重地俯下臉去,竟是吻上了她的唇瓣。
這一湊近,像嗅見溪泉甘冽,葳蕤芬芳,唇下溫軟沁脾,如同吃了口蜜。他覆了那唇瓣還不夠,忍不住舔了她一下。
納蘭崢轟一下就懵了。
他這般來勢洶洶的,壓迫得她喘息都不能,簡直像魚肉碰上了刀俎。待察覺唇上濕熱,回過神想去推搡他,他卻已主動向后退開,像什么事都沒有似的。
可鼻端分明縈繞了股淡淡的龍涎香氣,叫她一陣陣地眩目。
納蘭崢恐怕不曉得,她情急出口的那番話聽在湛明珩耳里就與一點星火瞬間燎了整片的原野一般。他只舔了她一下,那都百般克制的結(jié)果。
可他此刻卻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