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看了三皇兄一眼,見他面無表情。她莫名惶急,臉頰熱血上涌,不敢細(xì)看,視線下移,盯著地面。然而地面上,赫然是男女摟抱的影子。她只得側(cè)了頭,轉(zhuǎn)向秦珣的衣角。
皇兄衣衫上的云紋挺精致啊。
馮公公雖然自己不能人道,但是對歡喜佛卻不陌生,而且他前不久剛向太子殿下詳細(xì)介紹過。他得意一笑,續(xù)道:“兩位殿下不知道吧?這歡喜佛是前朝留下的好物件,有講究呢。這邊還有機(jī)括,只要一按,它就會動。跟真的一模一樣……”
什么真的?秦珩有點懵。
“還會動?”秦珣挑眉。
“殿下一看便知?!瘪T公公笑著,找到機(jī)關(guān)所在,輕輕一按。那佛像果然動了起來,緩緩變換出各種動作,“啊,這個有說法的,據(jù)說是叫什么‘觀音坐蓮’,殿下以后自會知道……”
秦珩聽得一楞一楞的,觀音坐蓮?她倒是見過吳大家早年所做的觀音坐蓮圖,華美大氣。她微微抬了頭,待看清馮公公口中的“觀音坐蓮”后,她險些驚呼出聲。
馮公公察言觀色,自然不會錯過四殿下的異常。他微楞,旋即曖昧一笑。
皇子們未經(jīng)人事,懵懵懂懂羞惱別扭,恐怕還要佯裝正經(jīng),有旁人在這兒儲著,未必能真正領(lǐng)會男女之事。
他略一思忖,干脆像當(dāng)初教導(dǎo)太子殿下時那般,腆著臉道:“老奴是無根之人,陪著兩個殿下看,也是白受罪。能不能讓老奴先到外邊涼快一下?殿下慢慢瞧?”
秦珣點頭:“嗯?!边@種事,有太監(jiān)在一邊看著,的確尷尬。
他頭一回見歡喜佛,以前看話本子,或是偶爾聽到旁人的葷話,出于本能,隱約能猜出男女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卻都不像這次形象清晰。
他不由感嘆,果然宮里好東西多。
馮公公帶著小太監(jiān)離開,想留下兩位殿下細(xì)細(xì)觀摩。秦珩暗松一口氣,只剩她與三皇兄了,還好。
歡喜佛還在動著,發(fā)出吱吱的聲響,緩緩變換出種種姿勢。
她眼珠亂轉(zhuǎn),就是不往歡喜佛上瞧。沒有人教過她那是什么,可直覺告訴她,那是不好的,是她不能看的。她低著頭,能看見地面上相擁交合的影子。熱血一點點上涌,她腦海里一片空白,只能緊緊閉著眼。
歡喜佛吱吱響動,還能聽到皇兄略顯粗重的呼吸。秦珩心里頭就像是有小貓在撓撓,癢癢的,刺刺的。她終是按捺不住好奇,悄悄睜開一只眼睛,去看那歡喜佛。只掃了一眼,她就匆忙移開視線,轉(zhuǎn)而去看皇兄。
映入眼簾的是他堅毅的下巴,視線微微上移,是他挺直的鼻梁。她明明聽到他呼吸粗重,可是卻看他面色如常,連發(fā)紅都不曾,她不禁心里疑惑。
秦珣觀摩了一會兒,只覺大開眼界。他眼眸半闔,想與四弟探討一番。然而四弟縮頭縮腦,不知道在看什么。他有些詫異,莫非四弟是看不懂?他唇角勾起,想起兩年前的自己,也是什么都不懂。
他按一下機(jī)括,教歡喜佛停了下來,默念一陣清心咒,合上眼眸,驅(qū)走身體的燥熱,輕聲問弟弟:“可看明白沒有?”
秦珩有些許恍惚。過去三年里,她無數(shù)次從皇兄口中聽到這句話。有時候是他替孟師傅教她武藝,有時候是他幫她講功課。他會很耐心地問她:“可看明白沒有?”
幾乎是下意識的,秦珩答道:“啊,還好。”
“還好?”秦珣挑眉,似笑非笑,“你倒說說,哪里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