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那邊電話不停,留在醫(yī)院暫時也沒什么用,許幸打算先回一趟啟真。
康沉聞言,“我送你去?!?/p>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p>
康沉還想堅持,許幸低垂著眼,先開口堵了他的話,“我現(xiàn)在…我……真的對不起,我想一個人走?!?/p>
康沉沒再多說,只望著她離開時的狼狽背影。
***
俗話常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那么意外大概總是留給沒有準備的人。
許幸也不明白,上個洗手間的功夫,怎么就能發(fā)生這么大的變故??墒虑榫褪钦嬲媲星邪l(fā)生了,她也不想逃避或者推脫什么責任。
晚上許幸再到醫(yī)院時,康沉正在走廊打電話。
見她來,康沉和電話那頭的人交代了幾句,很快結(jié)束通話。
“小柯,他還好嗎?”許幸站在門口,聲音輕輕,提著保溫桶的手往后躲了躲,有點局促。
“你不如直接進去看看他?!?/p>
說著,康沉直接推門。
許幸微訝,“我…我能進去嗎?”
康沉沒說話,只望向病房里面。
許幸順著他的目光看進去,除了床上躺著的那小小一只,沒有其他人,她稍稍松口氣,邊往里走邊壓低聲音問︰“他媽媽呢?”
“你不用在意那個女人的話,你以為她真的有多顧家么。”
如果顧家的話,也不至于明明人就在星城,兒子放學還要當叔叔的去接了。
許幸頓了頓,沒再多問。
路小柯住的單人病房,這會兒已經(jīng)睡著了,腦袋上綁一圈繃帶,小臉上有輕微的擦傷痕跡,換了條紋病號服,臉色仍然有些蒼白。
許幸想伸手碰一碰,可手停在半空中,最后還是沒有落下。
她坐到旁邊矮凳上,默默削只果,小聲向康沉道歉,“今天的事,真的很對不起?!?/p>
這一天她已經(jīng)不知道說過多少次對不起了,一遍又一遍重復,盡管知道這樣的道歉很無力,但除了道歉,她的確也做不了更多。
康沉站在她對面,雙手插兜,“你不用再道歉了,這件事,不完全是你的責任?!?/p>
路小柯今天醒來之后就自己老老實實地承認了錯誤,他是故意拐帶著人家小姑娘躲開大人去找玩具店的,只是過馬路的時候看錯了紅綠燈的方向,跑過去,被車撞了下。
司機剎車已經(jīng)算是及時,也沒有丟下小孩子逃逸,送醫(yī)院送得很及時。
許幸沒有接康沉的話,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小聲說︰“我已經(jīng)辭職了。”
康沉眉心一跳,見她只果馬上削完,他往外走,幷低聲喊道︰“出來?!?/p>
許幸把削好的只果放在一旁,又輕手輕腳起身,給路小柯拈好被角,一步三回頭地往外走。
康沉半倚墻壁,問︰“怎么辭職了?”
“我應該為今天的事情負責,而且,我大概也不適合當老師吧?!?/p>
“公司逼你?”
許幸搖頭,“我本來就是直接責任人啊,辭職是應該的?!?/p>
她盡量將事情說得理所當然,不想額外再生枝節(jié)。
事實上,今天她回公司后領導就明確表示她如果不辭職,公司也會立馬炒她魷魚,原因無他,出事之后岑子衿已經(jīng)第一時間向他們公司施壓。
岑子衿是擁有百萬粉絲的美妝博主,微博轉(zhuǎn)發(fā)量動輒上萬,她要是添油加醋將矛頭直指啟真,肯定會在網(wǎng)上掀起軒然大/波。
現(xiàn)在幼兒教育這一塊本來就很敏感,輿論轟炸的力量也過于強大,他們不想觸這個霉頭。
好在小孩子那邊沒什么事,岑子衿提的要求也不算太為難,一是學費的全額賠償,二是解雇許幸。公司高層那邊幾乎沒怎么猶豫就同意了。
康沉沒再追著繼續(xù)問,只是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辭職也好?!?/p>
許幸垂頭,心情到底還是有點低落,“辭職我就沒工作了……”
康沉語氣輕松︰“你可以全職在我家做飯,食宿全包的那種?!?/p>
???
許幸一僵。
康沉很有耐心,幷不催促她馬上給出答案。
走廊燈光明亮,許幸低頭看了很久腳尖,終于小心翼翼抬眼。
“真的嗎?食宿全包的話,工資我可以少……少…五百塊?!彼D了頓,又改口,“少……一千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