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刺骨的寒風(fēng),莫離在滑膩的雪地上磕磕碰碰,花了不少功夫才趕回了客棧。
等不及將斗篷扯下,莫離點上蠟燭,走進柴房。
那黑色的身影還是倒在地上,姿勢與剛才自己離開時沒有變化,說明他尚未有任何要清醒過來的跡象。
昏暗的柴房里,因堆積如山的柴火,估計還有耗子在里頭做窩,散發(fā)出一股不好的氣味。
但莫離實在沒有辦法在沒有他人幫助的情況下將這病號抬上客房,只能估摸著明天再叫些人來幫忙。
莫離先把周圍擠占空間的柴火搬出去一些,再從房間里扯下厚實被縟給病號墊上,而對于柴房漏風(fēng)的縫隙,也摸索著用紙糊了一下,再把自己平日用的火盆給搬了過來。
陰冷的柴房這才漸漸有了些暖意。
莫離不知如何將那人手臂上的鷹爪卸下,只能翻出他另外一只手號脈。
脈像有些亂,但終歸還算正常,只是冰冷的身體開始發(fā)出高熱,臉色依舊蒼白,但唇色發(fā)紫。
莫離用銀針刺探了幾個穴位,未發(fā)現(xiàn)有中毒的跡象。
最嚴重的傷,是在那人胸前的一處深可見骨的劍傷。
將那人的黑衣剪開,莫離用沾了酒精的棉花洗去創(chuàng)面的血跡。
由于天氣寒冷,破裂的血管中的血液早已凍結(jié),血是止住了,但是卻有部分肌肉被因凍而壞死。
如果要做縫合處理,就必須先將死肉切除。
到底要不要幫這人做手術(shù),莫離也不是沒有猶豫的。
如果因此惹禍上身也就罷了,到時候再連累到無關(guān)的人可就不好。
但是,如果這人是除奸扶弱的好人,就這樣見死不救,事后知道了真相的話,自己肯定會一輩子后悔。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他不是好人吧,那也是人生父母養(yǎng)的,怎么說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考量了許久,莫離終究是過不了良心這道檻,將幾粒消炎的抗生素藥給那人灌了進去。
將手術(shù)刀與針線消毒,莫離在心理嘀咕著:這次救了這人,只要他醒了就讓他趕快離開。
只要不和他有過多接觸,自然也就沒有什么麻煩了。
當然,這自然是莫離想當然的結(jié)局,此又乃后話。
莫離并非麻醉師,對麻藥的劑量掌握不好,而且他見那人尚處在深度昏迷的狀態(tài),應(yīng)該用不著麻醉了。
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簡單地固定了那人的手腳,以免他在手術(shù)過程中醒來,掙扎了壞事。
拿起手術(shù)刀,許久沒有動過手術(shù)的莫離吸口氣,剛要將刀落下。
忽然,身體莫名其妙地僵硬起來,似乎是被某種殺氣給凍結(jié)起來一般。
莫離手中的刀頓了頓,下意識地抬起眼睛。
視線對上兩道詭異的目光。
在光亮中,那似乎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暗紅色?
驚異于這般魔性的眸子,莫離手上一慌,閃著銀光的手術(shù)刀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