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昀坐在那里, 臉色變幻莫測。
謝遮瞧了眼,沒忍住笑出聲:“陛下,旁人若是生米煮成了熟飯, 幾乎是手到擒來,你這連孩子都有了, 好像都不容樂觀啊?!?/p>
蕭昀嗤了一聲:“他現(xiàn)在有多得意,以后他一手拉扯大的寶貝嫁給了我這個狗賊就有多氣?!?/p>
蕭昀一笑:“不讓朕送信, 朕溜進去找媳婦兒還不成嗎?”
結(jié)果第二日一早, 就傳來了夜明關(guān)全關(guān)戒嚴, 絕不讓大寧人踏入半步的消息。
蕭昀便裝立在大日頭下,叉著腰踱著步。
偽裝成南鄀百姓的親信回來,汗流浹背說:“屬下無能,沒進去?!?/p>
“怎么可能?”蕭昀吃驚地看著他, “不是所有公文齊全嗎?”
他和謝遮上回上彌羅山莊,就是通過彌羅情報網(wǎng)的幫忙, 偽造了官府公文, 順利混進去的。
親信一臉尷尬:“查的特別嚴, 南鄀皇帝下令, 個頭超過七尺, 身強體壯的年輕男子, 都劃為可疑人士, 近十日不讓進城?!?/p>
蕭昀:“什么?!”
謝遮一臉震驚地看向身高八尺有余的蕭昀。
“……”蕭昀臉色黑沉,“我知道了?!?/p>
謝遮:“那咱們找彌羅的幫忙?”
親信尷尬道:“屬下去問了彌羅的人, 他們說老莊主下了令, 彌羅之人絕不幫大寧?!?/p>
謝遮震驚:“怎么會這樣?”
蕭昀也是一臉匪夷所思,老頭明明前兩天還說好和他同仇敵愾的。
“屬下也不知道,只聽說, 江懷逸好像找到老莊主,說如果他敢?guī)湍恢毙男哪钅畹木蜎]有了。”
“……”蕭昀深吸一口氣。
回到營帳,蕭昀咬牙切齒道:“他居然敢威脅朕打掉朕的孩子!”
謝遮心道江懷逸還真是有先見之明,防偷人防到這地步。
一時幾條大路盡斷,謝遮思忖道:“咱們找個矮點的進去打探下?”
“不用,說的是近十日,”蕭昀陰沉著臉,“他這十日肯定是要逼楚楚成婚。”
“……”謝遮默默道,“陛下,他可能是自愿的?!?/p>
“……犯不著你提醒!”
謝遮:“那怎么辦?”
“信進不去,我進不去,我不能換個東西進去嗎?”蕭昀一笑,“反正第一步,我得讓楚楚每時每刻都想著我?!?/p>
“換個東西?”
謝遮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四個字,第一反應是蕭昀要把自己砍到七尺以下。
“對,”蕭昀冷笑一聲,眼里滿是為帝多年的兇狠老辣、盡在掌握,“他以為不讓我進去,就能攔住我?朕會的可多了去了?!?/p>
……
城中主帥府。
江懷逸連夜給毅國公寫了信,叫他將閨女兒送到邊關(guān),和端王完婚。
被江懷逸訓了一頓并通知了此事后,江懷楚乖乖巧巧地從江懷逸那兒出來,轉(zhuǎn)頭若無其事地叫來了如矢。
……
兩日后。
“陛下……”謝遮低下頭,看著那個矮墩墩的玩意兒,傻眼了,“這就是陛下的盡在掌握?”
那是一只毛絨絨的幼犬,肚子上的毛是雪白柔軟的,背上的毛是漆黑油亮的,腿圓乎乎,耳朵像狐貍耳朵,尖尖的,卻也是毛茸茸的,鼻子是漆黑濕漉漉的,嘴巴沒有那么尖,十分憨厚可愛。
像是感覺到了謝遮的鄙夷和不可思議,那只幼犬漆黑烏亮的眼睛里滿是兇狠,往前一撲,抱住了他的小腿,開始撕咬他的衣袍下擺。
謝遮:“……”
又萌又兇的玩意兒。
蕭昀煞有其事道:“嗯哼?!?/p>
“這是什么狗?”
蕭昀瞪他:“它不是狗!”
“那這是什么?”
“他父親是白狼,母親是黑狗?!?/p>
謝遮心說,這不還是狗嗎?
“陛下哪兒弄的?”
蕭昀說:“朕去峻州買的。”
峻州多山多叢林,狼很多,狼崽也很多,因為狼比較高貴,還能辟邪,販賣狼崽的商販并不少。
“稀罕吧?”蕭昀揪著狼狗崽后脖子把他拎起來,咧嘴直笑。
“陛下想把這個送給端王?”
“嗯哼,送狗崽多掉價,狼崽又怕嚇著媳婦兒,狼狗崽,完美?!?/p>
謝遮遲疑道:“這瞧著也太兇了些,他還懷著孩子?!?/p>
蕭昀朝他投去輕蔑一笑,把小東西放下,悠悠道:“讓他瞧瞧?!?/p>
小東西“嗷嗚”叫了一聲。
蕭昀蹲下身,目不轉(zhuǎn)睛地瞧著那個東西,儼然是寄予厚望。
蕭昀:“回去。”
小東西刺溜地跑遠了。
蕭昀從衣襟里掏出一塊純白手帕,斗牛似的招了招,小東西像看見了肉,瞬間刺溜沖過來,因為用力過猛,還差點一頭栽下,他跳著去夠那塊繡著刺繡的手帕,伸舌頭直舔。
謝遮在一邊看著,隱隱明白了什么:“……陛下拿端王的東西訓他?”
“對啊,”蕭昀笑嘻嘻地說,“朕說了朕多才多藝,馴過的狼多了去了,也虧他聰明,一學就會,他現(xiàn)在只要聞到媳婦兒的味兒,就會跟在屁股后面?!?/p>
謝遮:“……”
“他還有個神秘的名字。”蕭昀神秘一笑。
……
下午的時候,一個個頭矮小的百姓敲了主帥府的門。
門房一打開門,還沒看清人,那人已經(jīng)把一只矮墩墩的東西揣進了他手里,說了句麻煩交給端王,就掉頭走了。
門房心下納悶,低頭看著那個蠢傻東西,樂了,進去找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