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光暈里似有青蓮旋然落下,如水墨畫般美好的場景中,赫然透出合體后期的威壓。
懷妄呼吸一滯,是和自己一樣的合體后期…
轟隆!前方成陣的五人被輕易倒推而出。陣型潰散,人仰馬翻,齊齊墜落于山下。
兼竹隨手解決了對方,又回過頭看向懷妄,青衣如蓮映亮了眸光。
他對還怔在原處的懷妄笑笑,愣著干嘛,就等你回家。
說完揮手打開了禁制,將懷妄一把撈了進(jìn)來。禁制在背后重新關(guān)上,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嚴(yán)密,無人可察。
兼竹還在絮絮叨叨,干脆我給你下一道權(quán)限,以后也不怕你找不回來。
懷妄看向前方悠悠晃晃的背影,方才蓄起的靈力一散,.…嗯。
出口的嗓音微啞,他向來平穩(wěn)的心跳忽地快了一下。
10.
等二人回到湖邊,雨還未停下。
兼竹給懷妄下了一道權(quán)限,又去烘烤他的被褥。修長的背影落在懷妄眼里,隨著靈力呼呼烘烤,兩側(cè)袖擺鼓起來露出一截細(xì)白的手腕。
剛才那些人來得太及時,被褥才烘到一半。兼竹一臉心疼,周旋的那會兒時間水都浸到棉絮里了,也不知道要不要緊。
懷妄在他身后站了片刻,隨即抬步走過去。被褥基本被烘干了,但絲滑的表面起了點褶皺。
他看著蹲在下方的兼竹,腦袋頂上仿佛都生了幾朵憂郁的小蘑菇。
落在身側(cè)的手指動了動,懷妄開口,我給你搭個房子吧。
話落,兼竹刷地仰頭看來,眼中又是那熟悉的喜氣,這多不好意思。
他說著起身比劃,我兩人一起住,你看要不要搭這么大?
.….懷妄對他的戰(zhàn)略性客氣早有體會,應(yīng)了一聲說,我不住,看你想怎么搭。
你搭了房子就我住,我心里過意不去。兼竹說著抬步走在前面,示意懷妄跟上自己,既然要搭就搭個二人居,一步到位。我想到一處空地,用來搭房子正好。
懷妄嘴唇一動,看前者已經(jīng)掰著指頭開始規(guī)劃,終究還是沒說出拒絕的話。
兼竹找的地方的確很適合搭房。
穿過一片樹林,正背靠山壁,有一塊呈凹狀的空地。懷妄按照兼竹給的大致布局去山林中伐了些樹木,花了一下午時間搭了間二人居的木屋。
他是第一次搭木屋,技巧不算嫻熟,但搭出來的屋子結(jié)實美觀,遮風(fēng)擋雨是沒有問題。
兼竹新奇地摸摸屋柱,蒼譽(yù)兄,你好厲害,什么都會。
懷妄抿了抿唇,還好。
他看兼竹圍著木屋轉(zhuǎn)了好幾圈,抿緊的唇角不易察覺地松了幾分。他在三界之內(nèi)地位不凡,修為高深,得到的美譽(yù)不計其數(shù),卻沒有一個像現(xiàn)在這樣讓他生出一絲真切的滿足。
兼竹欣賞完新家,又轉(zhuǎn)身去湖邊樹下將床榻搬回了屋中,四下清理起來。
看他已然融入了新環(huán)境,懷妄沒多停留,腳步一轉(zhuǎn)穿過山林回到湖邊繼續(xù)修行。
11.
自從在山林中搭了新屋子,兼竹的駐扎地就從湖邊轉(zhuǎn)移到了林中。
出現(xiàn)在懷妄視野中的時間竟比原先少了大半。
午后明燦燦的時光映射在湖面上,今日天清氣朗,遠(yuǎn)處的環(huán)山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又是一輪修行結(jié)束,懷妄視線掃過一圈——從湖邊到山林,依然未見那道青色的身影。大樹下空空蕩蕩,依稀可見燒盡的柴堆,以及草叢被床榻壓過的痕跡。
周遭景色如常,卻像是少了最秾麗的一抹色彩。
給人搭了房子,反倒把人給搭沒了?
懷妄的視線在大樹下落了會兒,接著他摒除腦中一閃而過的雜念,雙眼一闔開始了新一輪的修煉
兼竹并不知曉湖邊懷妄的想法。
他這幾日忙著打整四周雜草,找來些木料做矮樁,整理出一個小院落來。
從日升到日落,一個規(guī)規(guī)整整的院落逐漸坐落在山林間的石壁前。
余暉穿林斜照在院間,青色的身影忙里忙外,將從山間搜刮來的靈植花卉栽種到了院中。
兼竹的栽種技術(shù)有限,幾方花苗栽得稀稀拉拉,他卻已然知足——比起從前的天為被,地為榻,現(xiàn)在多少有點生活的氣息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欣慰道,這盛世如我所愿。
院舍大致成型,兼竹暫且放下了這邊。
他低頭看向自己身上,衣衫沾了不少泥土,雙手和面上也落了些灰塵。一手抬起正要施加凈身術(shù),兼竹忽然停住,想了想轉(zhuǎn)頭穿過山林走向湖邊。
好久沒游水了,干脆去湖里打個轉(zhuǎn)。
出了山林,只見那道銀色的身影仿佛扎根一般仍盤坐在距離湖泊不遠(yuǎn)的地方。
兼竹看懷妄身形未動、闔目凝神,便沒有出聲打擾,越過他到了湖邊。外衫褪去疊在腳下草叢上,只余一件輕薄的中衣貼著身體。
噗通一聲,兼竹躍入湖中,水花四濺。雪色的中衣和墨發(fā)浮在水面,像是—筆水墨浸染開
來。
不遠(yuǎn)處打坐的懷妄睫毛似顫了顫。
正是天晚逢魔,金色的圓日墜入山巔,四周光線變得昏暗,氣溫也降了下來。
兼竹如咸魚得水,頃刻便沒入湖中翻騰兩下游出老遠(yuǎn)。
微涼的湖水包裹著身軀,洗滌了身上的塵埃。中衣在水中微微散開,幾縷發(fā)絲隨波晃動著掃過襟口下的鎖骨。
隱隱約約的水聲不斷從湖中響起。
兼竹在水下游了好半晌,待天色已完全變暗,月升梢頭,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準(zhǔn)備回岸。
嘩啦-聲水響。
他從近岸處起身,雪白的中衣反射著瑩瑩月光,幾顆水珠自發(fā)梢滾落。沾濕的中衣下透出修長勻稱的身形,線條流暢漂亮。
兼竹抖了抖水珠,接著轉(zhuǎn)身走上岸。
抬眼掃過,卻看懷妄打坐的地方空空如也。他愣了一下,余光正瞥見銀白的背影一晃而過,似匆匆沒入了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