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心連連吧唧親了三口,才心滿意足松開他。
三個親親,表示強烈感謝,這個回饋夠意思吧?
他揚著眼尾,嘴唇微微翹起,表情很是得意。
“看起來病是好多了?!绷杈粗粗约翰弊拥娜耍匚读艘幌聞偛诺挠|感。
視線停留在那張淡粉的唇上,薄薄的兩片,看起來很是綿軟。
有點兒想親。
剛剛還是做了個人,如果稍微偏一下.....
可能就碰到了,可惜。
段無心松開他,往后退了半步,原地蹦了一下。
“好了,我病是完全好了,現(xiàn)在活蹦亂跳,所以特地來謝謝你。”
他加重語氣,強調(diào)了謝謝二字。
凌君寒收回表情,有些不滿地緩緩開口:“就,只是謝謝嗎?沒別的?”
“對啊,不然呢?”段無心見他眉頭緊鎖,嘟囔道,“教授跟我說這樣你會很開心啊,但怎么看上去不太高興啊?!?/p>
他心想也按照教授說的去做了,這人怎么還不領(lǐng)情。
凌君寒欲言又止,腦子混亂,怪他一瞬間想了太多。
一顆心大起又大落,心里不是什么滋味兒。
他扯了扯唇,教育道:“以后不許這樣感謝別人?!?/p>
停頓了幾秒,又加了一句,“感謝我的話,是可以的?!?/p>
要是下次被他撞見段無心這么親人,他可能會瘋。
一張白紙的段無心,單純得可怕,真是人家說什么都信。
“噢,再說吧?!倍螣o心伸手伸進他褲腿的口袋,左摸右摸,“你通訊器呢?”
凌君寒被摸得發(fā)癢,往后躲了一下,低聲問道:“干什么?”
“我得發(fā)個狀態(tài)告訴網(wǎng)友,好幾天不能直播,大家該著急了。”
沒摸著,段無心只能用力往更里邊伸進去,掌心碰到大腿的肌肉,硬邦邦的。
凌君寒被撓得發(fā)癢,趕緊把他手抽出來,從大衣口袋里拿出通訊器遞過去。
語氣無奈:“就借給你十分鐘。”
段無心很是不滿,抱怨道:“你就把我的還我吧,我絕對不在網(wǎng)上亂搜?!?/p>
作為網(wǎng)癮少年,知識全來自網(wǎng)上,不能愉快上網(wǎng)可太煩了。
“再說吧?!绷杈畬W(xué)他說話,心想著除非搞個關(guān)鍵詞屏蔽模式。
就段無心這種好奇心極強的,指不定一天到晚學(xué)回來些什么奇怪知識。
段無心拿著通訊器躺上沙發(fā),四仰八叉,編輯打字:
【最近身體不適,暫停直播?!?/p>
剛發(fā)出前,評論一片鬼哭狼嚎:
【兒子你怎么了兒子,媽媽已經(jīng)兩天沒見到你了!】
【再不許愿,我真的要掛科了?。。 ?/p>
【生病了!你以前不是從來不生病的么?】
【可能是被ljh搞得下不來床xd】
【前面的姐妹圈地自萌,舞到正主面前就有點惡心了!】
【ljh是不是沒有好好照顧你,來我家,我把你伺候得巴巴適適】
段無心刷著評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心想:現(xiàn)在這樣跟你們直播,不把人嚇?biāo)溃?/p>
他不知道下一次變回去是什么時候,在沒摸索出具體規(guī)律之前,不敢擅自開播。
于是又補了一條:【下次直播,時間隨緣。】
“發(fā)完了嗎?”凌君寒悄無聲息站在他身后,垂眼監(jiān)督一舉一動。
段無心仰頭,小聲央求:“把通訊器還我?!?/p>
“不給。”凌君寒毫不留情地把抽了回來。
段無心拔高語氣,變得兇巴巴的,張牙舞爪,“把通訊器,還!給!我!”
“想得美?!绷杈娖聊婚W動,是段永年打來電話。
他沖段無心噓了一聲,點擊接通。
剛接起,那邊段永年就急匆匆地說,“我看到狀態(tài),心心怎么不舒服了?”
凌君寒一拍腦門,這才想起,忘了把變?nèi)说氖聝焊嬖V館長了。
他對著屏幕,感覺三言兩語也解釋不清,“事情有些復(fù)雜,要不您自己過來看看?”
“這么嚴(yán)重?”
聽到這兒,段永年更是焦慮,“等我,馬上過去?!?/p>
段無心聽著對話,懵懵地問:“爸爸要過來啊?!?/p>
凌君寒嗯了一聲,“我們坐在這兒等他吧,我把下午工作推了,給你上課?!?/p>
“教授不肯教我么?”段無心皺眉,第一天上學(xué)的新鮮勁兒還沒過去,快樂就沒了。
他回憶方才上課的情景,表情很是委屈,“他是不是嫌棄我不會寫字,我沒學(xué)過,能怎么辦呢?“
“你想到哪兒去了。剛你不是聽到了,他說你天賦太強,怕教不好你。”
凌君寒靠著他坐下,微微敞著腿,緩慢開口,“我也是那個學(xué)校畢業(yè)的,勉強算你半個學(xué)長,我教你?!?/p>
以他功課水平和實戰(zhàn)經(jīng)驗,教段無心還是綽綽有余。
段無心想了一會兒,不情不愿地答應(yīng):“行吧,但是,學(xué)長聽起來沒有教授厲害。”
“你還挑三揀四。”凌君寒敲了一下他的頭,自吹自擂,“我也是很厲害的,想當(dāng)年....”
段無心瞥他一眼,毫不走心的夸獎,“知道,門門第一嘛,好厲害哦?!?/p>
你那副嫌棄的表情是幾個意思?
頭一回被質(zhì)疑專業(yè),凌元帥內(nèi)心不太暢快。
兩人視線一碰,各自看著不爽。
對話猝不及防結(jié)束。
凌君寒把旁邊沒看完的文件翻開,頭也沒抬:“自己去吃飯,飯在廚房。”
“沒勁。”段無心踩著拖鞋,慢吞吞地進廚房拿了吃了出來。
剛沒吃幾口,就聽見門口的敲門聲。
凌君寒起身開門,就見段永年滿頭大汗沖了進來,四處張望。
他抹了一把滿是汗水的臉,急切問:“心心呢?”
“在吃飯。”凌君寒抬了抬下巴,目光看向餐桌上的人。
段永年順著他視線盯過去,又飄回來,很是疑惑,“哪兒呢?”
是他老眼昏花,還是智力下降,空蕩蕩的飯廳,連根虎尾巴都沒見著。
“他變成人了?!绷杈苯恿水?dāng)給了結(jié)果。
段永年揉了揉眼睛,不確定地看向坐在餐桌邊上的少年。
四肢細(xì)長,臉是臉腰是腰的,這人是哪兒冒出來的?
不是,他那么大一個虎兒子呢?
“你別騙我,這怎么可能?!?/p>
段永年搖了搖頭,一臉“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傻子”的確定口吻,“我養(yǎng)了心心十幾年,一直是老虎的樣子,變成人那是天方夜譚,絕不可能?!?/p>
凌君寒站在門口,被劈里啪啦的話炸得腦袋疼。
這會兒突然覺得,像他媽那樣奇思妙想的傻白甜也挺好,至少說什么都信。
現(xiàn)在看著館長充滿懷疑和打探的眼神,簡直不知該如何解釋。
段無心聽到對話,委屈壞了。
他小聲開口:“爸爸,真的是我?!?/p>
“你們肯定是合伙起來騙我。是不是把我兒子弄去做實驗了?還是吃了?”段永年后退半步,環(huán)顧四周,試圖尋找到小白虎存在的蹤跡。
好好的兒子在瀕滅館生活了十幾年,送出來才幾天,怎么就沒了?
他搓了搓手,咬牙切齒:“虧我之前覺得你人還不錯,我就不應(yīng)該把心心送過來?!?/p>
被劈頭蓋臉冤枉了一番,凌君寒很是無奈。
他平心靜氣說:“真的是他,我要怎么跟您才能證明。他需要在特定環(huán)境下才能變。時間到了,就會變回去?!?/p>
“我不信。”段永年快步走過去,站在段無心面前仔細(xì)打量。
他左看右看,冷哼了一聲,“你們還挺會找,眼睛顏色倒是一樣。”
段無心:“......”
實在是沒辦法解釋,決定使出殺手锏。
他盯著館長,慢吞吞地數(shù)著自己才知道回憶。
“我八歲的時候,你帶我出去散步,把我弄到河里去了。你不會游泳還要跳下來救我,差點兒把自己淹死?!?/p>
“上次我打爛了你最喜歡的花瓶,你說著不心疼,半夜拿膠水在那兒偷偷地粘起來?!?/p>
“還有,政府撥過來的經(jīng)費,每個月你都留出一大筆給我買肉,別的動物都不高興了?!?/p>
“還要我繼續(xù)說嗎?”
段永年認(rèn)真聽著每一個字,一件件回憶閃過腦海,的確是他們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過去。
他伸手捏了捏軟軟的臉頰,不確定地問:“你真是心心?我那個小老虎兒子?”
“真的?!倍螣o心猛烈點了兩下頭,“我上次變還有尾巴和耳朵呢,這次變的時間長,就都沒了?!?/p>
“所以,你最近是變了好幾次?”
“嗯,算起來,這是第四次了?!?/p>
“是因為之前那些實驗么?”
段永年想起來才把段無心救回來的時候,小家伙奄奄一息,身上全是傷痕,看上去可憐極了。
那會兒沒有翻譯器,他也聽不懂小白虎的嚎叫,只是心理感同身受他的痛苦。
那么小的一只白虎,渾身上下沒一塊兒好肉,雪白的毛上全是血痂。
想到這里,段永年心臟抽抽的疼。
段無心沒心沒肺用筷子夾肉,塞進嘴里,“應(yīng)該是吧,現(xiàn)在特定情況一激發(fā),就成這樣了?!?/p>
看著他作為人逐漸熟練的動作,段永年松了一口氣。
反正還能變回去,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他在房間里踱著步,來回轉(zhuǎn)圈。
視線碰到凌君寒,他猛然察覺到心里那股怪異的感覺,“那你變?nèi)肆耍€是跟他睡一起?”
“是啊,昨天我發(fā)燒,他還幫我擦身上呢?!倍螣o心一五一十,如實交代。
凌君寒頭皮發(fā)麻,感覺到老父親拷問的視線,尷尬解釋:“沒干別的,只是物理降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