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樣一說,倒是顯得更是欲蓋彌彰。
段永年瞇起了眼,眼睛里閃爍著審訊的光芒。
“你不會,在打我兒子主意吧?他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虎,莫名其妙變成了人,什么都搞不明白的,你不要胡亂引導(dǎo)?!?/p>
如芒刺在背,凌君寒站在五十多歲的館長面前,那點(diǎn)兒小心思被解剖了個干凈。
他四兩撥千斤回:“我現(xiàn)在不會對他做什么?!?/p>
“現(xiàn)在,那你將來是準(zhǔn)備做什么?”段永年警惕得像一只警犬,猛抓關(guān)鍵詞。
兩個男人睡一張床,這元帥不覺得奇怪么?
光是腦補(bǔ)那場景,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凌君寒雙手插進(jìn)大衣口袋,淡淡回:“將來的事兒,誰知道呢。心心還在,別說這個話題了?!?/p>
他覺得很是頭疼。
八字還沒一撇,個個上門拷問。
“你們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倍螣o心灌下一大口牛奶,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兒。
段永年往沙發(fā)上一坐,氣勢一下子起來。
他抬眼盯著凌君寒,嚴(yán)肅給出選擇,“要么,心心跟我回去。要么,我在這兒監(jiān)督你?!?/p>
“心心變?nèi)瞬环€(wěn)定,肯定是沒法回去。再說,他現(xiàn)在很有軍事天賦,我還得給他上課?!绷杈坏靡?,只能搬出正事兒。
段永年冷笑了一聲,防賊似的口吻:“行,那我也住下來,你歡不歡迎?”
未來老丈人坐在跟前,凌君寒哪兒敢說不。
他微微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這邊客房很多,您想住幾天都可以。只是,瀕滅館那邊不需要您嗎?”
“至少住上兩天,觀察下你?!倍斡滥晟舷麓蛄垦矍暗哪贻p人,滿心都是不信任。
以前段無心是只老虎,當(dāng)然是想怎么一起睡都無所謂。
現(xiàn)在可不一樣,這會兒變成了漂亮兒子,勢必得多考慮一些。
凌君寒捏了捏眉心,感覺溝通無效,索性結(jié)束對話,“行,那你們倆聊天,我先把資料看完?!?/p>
段永年起身過去,拉著段無心的手,“你帶我去臥室看看?!?/p>
“哦,好?!倍螣o心站起來,熱情在前面帶路。
走上樓梯,一邊導(dǎo)游似的講解,“之前我一個人住北邊那個冷宮,后面搬回來了。我跟他一起睡在主臥?!?/p>
他把臥室門推開,炫耀似的,“你看,床很大,夠兩人睡?!?/p>
三米床上,被子一片凌亂,讓人遐想。
段永年靠在門口,內(nèi)心復(fù)雜,一言難盡。
現(xiàn)在對凌君寒的性取向,此刻從懷疑變成十分確定。
這狗元帥,果真是看上他的寶貝兒子了。
“心心啊,你要注意跟別人保持距離?!?/p>
段永年語重心長說道,“你還小,感情上的事兒不著急。仔細(xì)算算,你還沒成年呢,以后日子還長?!?/p>
段無心偏了偏頭,很是疑惑,“這跟感情有什么關(guān)系?”
奇奇怪怪,他不就是跟凌君寒拼床睡個覺么?
“是這樣,你是一只公老虎,以后肯定要找一只母老虎吧?”段永年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蹩腳打著比方。
段無心搖頭,表示拒絕,“不一定吧,我也不是很喜歡兇巴巴的母老虎?!?/p>
段永年瞪大眼,一時(shí)語塞。
他猛然想起了瀕滅館里那兩只搞基的獅子。
動物界里,兩只公的倒是也有配對的情況。
這傻兒子,該不會是天然彎吧。
吃過午飯,凌君寒以要單獨(dú)輔導(dǎo)為由,拒絕了段永年的圍觀。
一雙眼睛在旁邊盯著,做什么都不自在。
只是,段永年強(qiáng)烈要求,不能關(guān)上書房的門。
凌君寒瞥了一眼門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真的想干,他又能干點(diǎn)兒什么?
書桌兩邊,兩人對坐。
段無心攤開課本,表情很是乖巧。
他看了一眼敞開的門,疑惑問道:“你為什么不讓爸爸一起旁聽?”
“他又聽不懂,聽著犯困。”凌君寒胡言亂語,打開軍事戰(zhàn)略課程開始教學(xué)。
他不完全講課本知識,隨機(jī)結(jié)合了之前參與的戰(zhàn)斗,采用經(jīng)驗(yàn)和基礎(chǔ)結(jié)合的方式。
作為參戰(zhàn)指揮,對于每一個過程都了如支撐,講解拆分事無巨細(xì)。
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心得全部輸出給對方。
聽課的時(shí)候,段無心倒是變得很乖。
也不亂動,后背挺直,撐著下巴直勾勾地看著他。
凌君寒語速不快,偶爾會停下來問一句,“聽懂了沒?”
段無心聽得入神,一記直球:“你好厲害啊,比教授還厲害?!?/p>
那雙眼睛,玻璃珠子似的澄澈,隨便一看,就眉目含情。
單是視線一碰,就盯得人有些心里發(fā)癢。
凌君寒別過臉,注意力強(qiáng)行集中在課本上,指尖劃過書上的字。
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是你有天賦,以后教你更厲害的?!?/p>
“好,你多教教我?!倍螣o心手肘擱在桌面上,視線仍然灼熱。
他現(xiàn)在看凌君寒,跟開了濾鏡似的,像在看一個英雄。
果然從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下來的軍人,和紙上談兵的教授,簡直不是一個量級。
段無心在心里規(guī)劃,以后他也要上戰(zhàn)場。
成為跟凌君寒一樣厲害的作戰(zhàn)指揮官。
書房里兩人對坐著,心思卻截然不同。
凌君寒在心里叫喚,這眼神擱誰身上頂?shù)米 ?/p>
不能怪他容易掰彎,實(shí)在是小妖精技能太狠。
原以為補(bǔ)課可以增加點(diǎn)兒兩人獨(dú)處時(shí)間,現(xiàn)在看來,變成了單向折磨。
親不能親,抱不能抱,痛苦極了。
凌君寒講完第一章 ,輕咳了一聲,“我們來個小比賽,比賽做題怎么樣?”
“可以,贏了獎勵是什么?”段無心好奇道。
凌君寒從兜里掏出一大堆奶糖,早上出門時(shí)候便利店買的,散開在桌上。
“贏了,這些糖都給你吃?!?/p>
昨天晚上看資料中途,順便網(wǎng)上搜了一堆怎么哄小朋友的技能,挑了個最簡單的。
也不知道,到底管不管用。
段無心指尖撥弄了一下,問:“這好吃嗎?”
“好吃,甜的?!绷杈杨}推到他面前,用筆劃了一個范圍,“開始吧,就做這些?!?/p>
兩人盯著同一本書,腦袋慢慢湊近,各自在紙上寫著選項(xiàng)答案。
凌君寒沒刻意讓他,只是稍微放緩了寫字的速度。
二十分鐘后,兩人幾乎同時(shí)停筆。
凌君寒卡著點(diǎn)兒故意慢了半拍。
等段無心停筆后,才把筆擱在桌面上,淡淡道:“做得很快,你贏了?!?/p>
“你是不是讓著我了?”段無心盯著他,聰明地嗅出端倪。
凌君寒微微靠著座椅后背,坦然回答,“讓了....五秒鐘吧。以前我跟凌嘉木比賽做題,我能讓他十分鐘,中間還能出去抽根煙?!?/p>
段無心聽得嗤嗤直笑,“真的假的,他那么笨啊?!?/p>
“真的,他射擊也沒你厲害,老是偏靶,好幾次打人家的靶心上了?!?/p>
凌君寒把自家弟弟損到了極致,盯著段無心認(rèn)真說道,“他沒你聰明,但算是勤奮,也這么年輕就成了副官。所以心心,你天賦很好,要對自己有信心?!?/p>
“噢....知道了。”段無心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被這夸獎?wù)f得有點(diǎn)兒臉紅。
也許是凌君寒的語氣過于篤定,也許是無條件的信任。
就感覺,心臟酥酥麻麻的。
凌君寒撥開一顆糖,放在手心,輕聲說:“獎勵你的?!?/p>
段無心就著他的手,伸出舌頭舔了一口,揚(yáng)起頭沖他笑,“真是甜的,你要不要嘗嘗?”
凌君寒不愛吃這些甜膩膩的玩意兒,嘴巴卻不受控制出口,“那你喂我?!?/p>
段無心大方的把舔過的糖喂進(jìn)他嘴里,指尖放回自己唇上把糖霜抿掉,“是不是很甜?!?/p>
“甜?!绷杈囝^抵著那顆奶糖,從左邊挪到右邊,甜得心都要化了。
明明是兇巴巴的小老虎,怎么這么乖。
他把桌面上的糖全部推到段無心面前,哄小孩似的語氣。
“喜歡的話,都給你,吃完記得刷牙?!?/p>
段無心重新剝開一顆塞進(jìn)嘴里,推了推面前寫滿答案的紙,有些忐忑,“你看下答案對不對?!?/p>
他攪著手指,很是緊張。
凌君寒只是瞥了一眼,就把紙疊上放在了一邊。
他懶洋洋說:“不用看,全對。我剛做的時(shí)候,就一起檢查了?!?/p>
“什么檢查!你是不是抄我答案了!你作弊!”段無心大叫,隔著桌子用拳頭打他。
凌君寒敞著腿,一邊悶著笑沒動,感覺像是回到了以前上課的時(shí)候。
他故意逗人,語氣很是欠揍,“是啊,從頭抄到了尾巴,每一道題,都照著寫了?!?/p>
“不行,你這樣是不對的?!?/p>
段無心三觀很正,既誠實(shí)又認(rèn)真,這都是段永年教過的基本。
他拖開椅子,撲過去掐他脖子,整個人幾乎是跨坐在了他身上,“快說,下次不許抄了?!?/p>
凌君寒笑得不行,單手松松攬著人,防止他掉下去。
“好,我下次一定聽話,自己的作業(yè)自己做。”
“唔,乖孩子,再獎勵你一顆?!倍螣o心有樣學(xué)樣,新拿了一顆剝開糖紙喂過去。
凌君寒沒用手,低頭輕輕含住,一嘴的甜味兒。
什么牌子的奶糖,真的齁甜。
“段無心!你坐哪兒呢!給我下來!”門口傳來段永年氣沖沖的吼聲。
他快步進(jìn)門,把人從腿上拉下來,整個人簡直要?dú)獾叫呐K病復(fù)發(fā)。
“我在樓下就聽見嘻嘻哈哈的,你們就是這樣上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