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時你若沒出現(xiàn),太后那邊定然無法交代,”謝瑾朝她傷口上輕輕吹著氣,讓那藥粉更均勻地落到深處,“你與太后生了嫌隙,沉淵就更能牢牢握住西境軍,你一向行事還算穩(wěn)妥,怎么這時候倒犯了糊涂?沉淵剛剛接管西境軍,正是風(fēng)聲鶴唳的時候,你何苦這時去招他?”
謝瑾一面說著,一面抬頭瞧她,一瞧之下,不覺愣了一愣。
沉蕁并未如他料想那樣一臉怒容,也沒準備說點什么話來反駁他,只是笑瞇瞇地瞧著自己。
他這才發(fā)覺自家的臉挨她的腿極近,嘴唇都快碰上那處肌膚了,而她舒舒服服地靠在床邊,將被褥團成一團墊在身下,那條腿屈尊降貴地讓他舉著,臉上的表情仿若在說:“想親就親一口吧。”
……
謝瑾心下有點羞惱,繃著臉將她的腳放下,取了繃帶來一圈圈地纏,嘴上還不饒人,“這時候趕著去西境,你怕不是后悔了吧?只可惜木已成舟,你后悔也沒用了,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沉蕁托著腮,一臉認真地打斷他,“謝瑾,今兒洞房花燭,你說這么多廢話,莫非想拖延時間?你若不想,直說便是,我不勉強你?!?
謝瑾一口氣堵在喉間,差點跳起來,“拖延?我能拖延什么?沉蕁,你老說這些話不覺得無聊么?”
“咦?”沉蕁笑了笑,“這是無聊的話么?難道不是正事?”
謝瑾一時語塞,不覺朝她看了一眼。沉將軍這會兒慵懶地靠在床頭,如瀑青絲斜斜堆在一邊肩頭,寢衣的領(lǐng)口微微敞著,露著里頭一線紅兜兒的金線滾邊,也不知是紅燭映的,還是臉上本就抹了胭脂,一向素凈的臉此刻云蒸霞蔚,眼波如水,要命的是一條纖長的腿還被自己放在膝上,輕薄的褲角只掛在那條腿的腿彎處,如果忽略那厚厚的繃帶,倒真是活色生香。
謝瑾忽而覺得唇有點干,臉有點熱。
兩人的目光碰到一處,都沒再挪開。
繃帶的結(jié)早打好了,但謝瑾的手仍放在她腿上,掌心貼著骨肉勻停的小腿,緩緩摩挲。肌膚接觸的地方,暈開一陣熱意,令得兩人呼吸漸漸有點沉,心跳也有些快。
順理成章地,他緩慢地朝上撫去,觸到她豐膩的大腿時,他略頓了一頓,抽出手來,將那條傷腿和著另一條腿一并撈在臂彎里,另一只手臂橫過她的腰,直接把人抱進了喜床深處。
全幅紅紗帳幔垂了下來,一小方天地里,盡是深深淺淺的紅,燭火在帳外明明滅滅地跳動著,時光的碎片浮出來,化作悠然長河,里頭浸著的全是他和她的點滴往事,水到渠成地推著他擁緊身上的人。
那些針鋒相對的你來我往,此時也成了浮光掠影,輕飄飄地撓在心頭,無關(guān)痛癢,更無關(guān)緊要。
這一切,原來并不困難。
攬著她腰肢,挑開她寢衣系帶時,謝瑾心想。
一個多月以來,他很多次設(shè)想過洞房花燭夜的情形,每每到一定的時候就沒法再往下想了,可是婚約已定,不管她帶著什么樣的目的,又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嫁給他,他們總歸成了夫妻,再不甘,再不愿,他也必須扭轉(zhuǎn)自己的心態(tài),把她當(dāng)成自己的妻子看待。
他以前,沒把沉蕁看成是個姑娘。她和他所認識的大部分姑娘截然不同,她武力超群,性格直率,大而化之,大多數(shù)時候沒個正形,有時還帶著些痞氣,但打仗時絕對身先士卒,奮勇無畏,在軍中很有威望。
撇開那些恩怨和爭吵,謝瑾私下里其實很欣賞她,不過這種欣賞他自認為絕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傾慕和喜歡。
他也知道自己一直很關(guān)注沉蕁,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他時常會想著她,在她不來挑釁他的時候,甚至?xí)荡甏甑厝チ脫芩?,但從來沒想過要去喜歡她,愛她,與她做一些極親密的事——除了那次偶然的春夢。
所以剛得知自己必須和她成婚時,謝瑾是不情愿的,抵觸的。
他曾以為洞房這一關(guān),自己很可能過不去,由此每天早上起床之時,都會默念叁遍:“沉蕁是個姑娘,我將成為她的丈夫,而她將成為我的妻子?!?
事到臨頭,一切居然這般容易,甚至自己沒有半分勉強,他先是吃驚,后又釋然。
也許是多日的自我暗示和情緒調(diào)整起了效果,他已經(jīng)接受了她于他的這種新身份。首-發(fā):yuwangshe.me(woo18u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