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迷了,對不住。”沉蕁嘀咕一聲,吹了吹額前碎發(fā),這才準(zhǔn)備翻身從他身上下來,謝瑾卻一把掌住她左邊大腿,將她扣在自己腰間,左手沿著她右腳腳踝慢慢撫摸上來。
“你……”
沉蕁不安地扭動了一下身子,熱意混著詭異的酥麻自被他碰觸的地方升起,直燒上臉頰,燭光紅紗掩映下,同樣穿了一身大紅寢衣的姑娘青絲凌亂,暈生雙靨,瑰麗艷色絲絲縷縷漫了出來,再不是慣常的素凈與清淡。
有力的手掌從她小腿上一寸寸按過,似在探尋著什么,直到身上的人“唔”了一聲,空茫茫不知落在何處的眼神倏然凝住,謝瑾這才停下,輕輕撩起她的褲腿。
膝蓋下叁寸處,潦草地綁了幾圈繃帶,血跡早已浸了出來,只因穿了紅色的綢褲,不甚明顯。
謝瑾瞧著那處地方,淡淡問道:“怎么回事?”
沉蕁打個哈哈,從他身上翻下來,坐到床邊,滿不在乎道:“小傷,趕時(shí)間,一不小心就從馬上摔下來了?!?
“一不小心?”謝瑾嘲諷一句,“沉將軍會從馬上摔下來,怕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吧?”
“這不急著趕回來和你成親么?”沉蕁瞅著他笑,“我心急如焚,生怕趕不上吉時(shí),還好,雖然遲是遲了一些,但多得了謝將軍十多首催妝詩,也算因禍得福,我甚歡喜?!?
“……是么?”謝瑾不置可否,把敞開的領(lǐng)口合上,坐起身來悻悻道:“大婚的日子之前早就定好了,什么事非要今兒趕著去辦?”
沉蕁垂頭不答。
謝瑾看她一眼,起身去了凈室,少頃端了一盆清水出來,放到腳踏上,將她右腿抬起。
沉蕁忙道:“我自己來。”
謝瑾也沒堅(jiān)持,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看她卷起褲腿,揭開繃帶,擰了盆里的毛巾試擦傷處。
那傷處裹得極敷衍,也沒怎么清洗過,這會兒傷口周圍還有點(diǎn)污漬,沉蕁臉色如常,動作粗魯,刮到外翻的皮肉時(shí),眉頭都沒皺一下。
謝瑾冷眼旁觀,終是忍不住彎腰蹲下,搶了她手里的毛巾,重新擰過一遍水,輕輕擦試傷處時(shí),動作比傷口的主人輕柔了許多。
沉蕁略有些尷尬,“你怎么知道我腿上有傷?”她自問行走之時(shí)并無異常,沒想到還是被他察覺了,這人到真是心細(xì)如發(fā)。
謝瑾不答,隔了一會兒反問,“是去西境寄云關(guān)了吧?”
“瞞不過你,”沉蕁笑了兩聲,“不錯,我本算好了時(shí)間,一定能在昨夜趕回,沒想到路上出了點(diǎn)意外,有人給驛館的馬下了絆子,不止我,姜銘和朱沉也著了道?!?
“誰做的?你堂弟沉淵?”謝瑾握住她的腳踝,將她那條腿搭在自己膝上,低頭仔細(xì)瞧她的傷口。
沉蕁很坦率,“是,他應(yīng)該只想絆我一下,讓我趕不及大婚?!?
“你自找的,”謝瑾毫不客氣地說:“你既答應(yīng)了太后來我謝家,便是自愿放棄了十萬西境軍的統(tǒng)轄權(quán),這時(shí)候又趕著去西境聯(lián)絡(luò)你那些舊部,我若是沉淵心里也會不舒服?!?
沉蕁咬著嘴唇,“你倒替沉淵說話?”
“替他說話又怎么了?”謝瑾冷笑一聲,“沉蕁,做人不能太貪心,你沒聽過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嗎?”
他挪了椅子過來,將她腿架在椅背上,起身把水盆端走,又取來藥匣。
“他這是給你個下馬威,警告你別再插手西境軍,”謝瑾一面細(xì)心地把藥粉撒在傷口上,一面說:“西境軍和北境軍你都想要,世上可沒這樣的好事?!?
這人嘴里說著戳心窩子的話,手上動作卻極細(xì)致輕柔,沉蕁本想發(fā)脾氣,又尋思著自家腿在人家手上捏著,識時(shí)務(wù)者為俊杰,遂忍了忍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