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會議...
在劉硯的安排下,最后一張紙條交到張岷手里。
緊接著劉硯果斷出手,把決明塞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交給他一本書,一疊報紙讓他打發(fā)時間,蒙烽把午飯帶了上來。
“別到處亂跑?!眲⒊幷f:“這個給你。”
決明接過一瓶綠茶,那是劉硯先前從學(xué)校食堂帶出來的,一直舍不得喝的飲料。
決明點了點頭,擰開蓋子,看了一眼,把蓋子還給劉硯。
再、來、一、瓶。
劉硯哭笑不得,說:“你留著,以后說不定還能換?!?/p>
劉硯把全身汗水的襯衣?lián)Q下,穿了件背心下樓,鑲金牙的胖子陰陽怪氣道:“喲呵,劉總管來了?!?/p>
劉硯看了他一眼,轉(zhuǎn)入廠房,問:“森哥呢?”
一人指了路,胖子不即不離跟在劉硯身后,劉硯走到化工廠僻靜處的中院,林木森躺在樹蔭的石椅下睡午覺。
“都安排好了?”林木森眼睛不睜,徐徐道。
劉硯道:“差不多了,我招了一個叫張岷,這個人很不錯。”
林木森道:“我見著了,他上繳了半條煙,還有不少吃的,一箱藥。”
胖子諂笑著上前,在林木森胸口摸來摸去,林木森拍開他的手,掏了根煙給他,胖子馬上千恩萬謝地退后,林木森又抽出兩根煙,遞給劉硯。
胖子的臉馬上就黑了。
劉硯接過,問:“你安排他做什么?”
林木森坐起身,雙手撐著石椅,說:“他說他什么活兒都能干,是退伍兵,又是醫(yī)生,沒事的時候我本來不想給他派活兒,但他自己想忙,我就把他和蒙烽編一隊,去輪班巡邏?!?/p>
劉硯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也不走。
林木森道:“你還有什么事?”那句話卻是對著金牙胖子說的。
金牙胖子說:“沒事?!闭f畢悻悻走了。
胖子走遠(yuǎn)后劉硯才開口道:“他是什么人,你的手下么?!?/p>
林木森道:“不是,是市里一家餐廳的老板,本來我看他的場子,撤退那會,他把全部家當(dāng),存糧都交給了我,讓我?guī)е?。多虧了他的米面糧食,大伙兒才撐過最開始那段時間。你是聰明人,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林木森眉毛動了動,劉硯回避開這個問題,又說:“張岷是醫(yī)生,我?guī)熃闶菍W(xué)化學(xué)這一塊的,研究生念的生物工程,對這次喪尸爆發(fā)的原因,他們說不定有點自己的見解,你想聽聽么?”
林木森抬眼道:“外頭已經(jīng)變成這樣了,那些喪尸從哪兒來的,怎么來的,又關(guān)我什么事?當(dāng)前任務(wù)是活下去,懂么?”
劉硯道:“我覺得,咱們起碼得知道,它們?yōu)槭裁磿顒?,受什么樣的活動限制,弱點在哪里,習(xí)性是朝什么地方遷徙。”
“溫度,濕度,環(huán)境對它們又有什么影響。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如果能找出里面的原因,說不定會少死很多人?!?/p>
林木森無所謂道:“那么就聽聽吧。”
劉硯道:“吃完晚飯后,我讓我覺得靠譜的人集合起來,大家開個會,再來叫你?”
林木森緩緩點頭。
蒙烽與張岷拄著各自的槍,倚在溪旁的石灘外,黃昏的夕陽光線在鱗波般的水面上滾動,嘩嘩帶往下游,秋高氣爽,蔚藍(lán)長天皓皓一片。
張岷被分來與蒙烽一組,今天是第二天合作,值下午三點到六點的班,預(yù)防有喪尸順著河流飄下來,再突然上岸。
張岷帶著一副露指軍用手套,埋頭檢視自己的錢包,里面是他與決明的大頭貼合照。
蒙烽也換上了全套耐磨的迷彩軍服,外套里防熱,只穿了件薄薄的背心。
蒙烽:“你說他們這些軍用設(shè)備是從哪里來的?”
張岷搖了搖頭,十分迷茫,林木森再強悍,也不敢公然打劫軍車才對。
“配備不算太齊全。”張岷說:“槍只有六把,子彈稀缺,看樣子像撿回來的?!?/p>
蒙烽唔了一聲,又道:“那是什么?”
張岷笑了笑,翻開錢包給他看,里面是決明做的卡貼,兩張Q仔Q妹的情侶信用卡。
蒙烽說:“那小子是你……哎?兄弟,這看上去不像兩父子啊。”
張岷尷尬笑了笑:“你說是什么就是什么了?!?/p>
蒙烽蹙眉打量張岷,張岷道:“你們也是,對吧?!?/p>
蒙烽說:“明白了,你也是?!?/p>
張岷欣然點頭,與蒙烽暗號般的對上,二人距離拉近了不少,蒙烽道:“你家那小子多大,受的了嗎?”
張岷道:“十五,撿回來那年十一?!?/p>
蒙烽嚇了一跳,險些被水嗆著,咳了幾聲道:“哥們,你這是犯罪啊,他還沒成年。被抓到可是要坐牢的。”
“哎。”張岷笑道:“馬上就成年了不是?現(xiàn)在也沒人管得著了?!?/p>
蒙烽又問:“他沒父母?”
張岷解釋道:“我剛退伍那會老爹去了,家里沒親戚,空有點手藝,申請不到牌照,也不知道做什么好,每天在老家上山采藥,再倒騰給收中藥材的鋪子。有天在山溝里就發(fā)現(xiàn)他了,剛好那谷里是個長決明子的地方,就起了個名字叫決明?!?/p>
蒙烽道:“沒身份證明?沒找公安?”
張岷茫然搖頭道:“什么也沒有,腦子還撞壞了,救回來以后過了三個月才開口說話,后來進(jìn)省城的大醫(yī)院給他看過病,骨髓抽樣檢測知道他年齡十一,我托在派出所的戰(zhàn)友到處打聽,也沒尋找失蹤人口的,最后熟人給辦了個證,就落戶了?!?/p>
蒙烽手指頭朝他點了點,笑道:“你可真夠禽獸的,十一歲的小孩你也下得了手啊?!?/p>
張岷嗨一聲,自嘲地笑道:“沒有的事,起初沒那心思,他粘人得很,后來也是……心甘情愿的,總粘著我,開始哥們還不懂,我倆都是……嗯,兩情相悅,不提了。你家那小子呢?你倆過得還成吧?”
蒙烽沒好氣道:“一臉別人欠了他錢的表情,你說呢?”
張岷笑了笑,安慰道:“好好過日子,以后還長著呢,大家都活著,就該開開心心的。互相扶持。”
蒙烽緩緩點頭。
“哲學(xué)家?!眲⒊幟ν暌惶斓墓ぷ鳎鰜砗舆吷⒉?,穿著件背心,過膝的七分褲,斜斜背著個挎包,懶懶游蕩過來,問:“在做什么?”
謝楓樺推了推眼鏡,笑道:“在談?wù)撃?,你主宰了這么多人的命運,誰又來主宰你的命運?”
劉硯雙手插在褲兜里,無所謂地一聳肩:“我沒有主宰任何人的命運,只是他們分岔路上的一個路標(biāo),該留下還是該離開,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我只是告訴他們該往左,還是往右。你見著出來巡邏的兩個高個子了么。”
“在這里?!泵煞榈溃骸邦I(lǐng)導(dǎo)有什么指示?”
劉硯過來坐下,張岷抬眼道:“決明呢。”
劉硯:“在我房里,我給你安排了個房間,就在我和蒙烽的隔壁,以前是個工頭住的小單間?!闭f著交出鑰匙:“晚飯勻了一份給他,待會你再帶他過你房里去?!?/p>
蒙烽朝側(cè)旁讓開些許,二人背靠一塊石頭,劉硯從單肩包里取出一疊鐵皮罐頭盒上割下來的鋸齒圓片,就著黃昏前最后的陽光開始搗鼓。
“是什么?!泵煞檎f。
“一種方便女人和不會用槍的人使用的武器。”劉硯道:“別碰小心割傷了手。”
他戴著帆布手套,將銳利的罐頭蓋和兩根桿子組裝起來,開始制造一個彈簧。
日暮西沉,河邊點起一堆火,下一班隊員過來交接槍械,沿著河岸開始巡邏。
篝火旁鋪了塊布,劉硯的師姐方小蕾,張岷、劉硯、蒙烽、丁蘭、謝楓樺數(shù)人圍在一旁坐著,開了四個罐頭,一盆食堂于媽蒸的饅頭。
旁邊的酒精爐上燒著水。
數(shù)人隨□談,入夜的長河十分漂亮,月亮從山的東邊升起,漫山遍野的鋪滿了銀光。
“丁蘭你應(yīng)該偷點什么東西出來。”劉硯道:“我上次看見林木森有不少鳳爪?!?/p>
“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狈叫±贆M了劉硯一眼;“小心黑社會毆打你?!?/p>
丁蘭笑了起來,而后道:“我不敢拿,怕他查賬,但是你們知道他儲存了多少東西嗎?”
“多少?!泵煞閱枴?/p>
丁蘭:“很多很多,基本整個裕鎮(zhèn)所有吃的都在庫房里了?!?/p>
眾人都沒有概念,丁蘭說:“你們想像不到的多,他殺了人,倉庫里全是搶回來的東西,我整整一天才對著單子點完,按照咱們這么吃,足夠五百人吃上好幾年。”
謝楓樺道:“說實話,按照小型社會原則,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反而是人。丁蘭和我合計了一下,他如果聚集一個六百五十人左右的小群體,剛好可以達(dá)到利益最大化,人少反而很危險,沒有憂患意識,儲備再多也不安全。人多則可以團(tuán)結(jié)起來保護(hù)自己,做更多的事,也可以開始從事生產(chǎn)……”
“你能說服他么,但我覺得他多半不會聽你的?!眲⒊幷f:“他跟我說,一共招到一百人就不再招了,這么點人根本沒法生產(chǎn)……”
“噓?!睆堘憾鋭恿藙?,示意噤聲。
林木森一來,登時都不說話了。
“說吧,有什么高見?”林木森摘下手套,淡淡道。
劉硯說:“先把大家各自的遭遇分享一下吧,從師姐開始?!?/p>
方小蕾開始說,與謝楓樺等人遭遇大同小異,輪到張岷時,張岷把沿途經(jīng)過詳細(xì)解釋,包括自己與被咬傷一事,卻略過了決明受傷的內(nèi)情。
篝火映著劉硯的臉,他說:“疫苗有用?”
方小蕾想了想,說:“你們被感染的時候,或許是第一波,因為自身條件差異抵抗了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