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篩選...

翌日清晨，一陣撞擊聲驚醒了劉硯，抬頭時一具發(fā)黃的喪尸貼在車窗上，又抓又撓，蒙烽吼道：“別出來！”

四只喪尸像是附近城鎮(zhèn)里的農(nóng)民，蒙烽一出車便緊緊摔上車門，活人一出現(xiàn)，喪尸立即棄了車，朝蒙烽撲來。

劉硯剛睡醒，拆了片口香糖嚼著，漫不經(jīng)心地朝外看，林箐舒在后座嚇得大聲尖叫，劉硯道：“別怕，只有四只！”說著坐上駕駛位，吭哧吭哧發(fā)動汽車，蹭一聲朝著蒙烽沖去。

四聲槍響殺了三只喪尸，一枚子彈打偏。

劉硯開車殺到，瞬間咯啦一聲響，把最后那具喪尸從背后碾了進(jìn)車底，又掛檔倒車，蹭蹭的車輪空轉(zhuǎn)響，踏踏實實地把喪尸碾得四分五裂。

遠(yuǎn)處工廠三樓有人喊道：“哪來的人？！”

劉硯把車停在工廠前，吩咐道：“小舒，下車，跟我去走一趟?！?/p>

“森哥在嗎?！眲⒊幷f。

“什么事?！比龢悄侨说溃骸霸谕饷娴戎銈儎e出去！”

工廠正門大院的開門聲停了，劉硯聽見有人在門里說話，片刻后梯子頭露出墻壁，那人翻了出來。

蒙烽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一包萬寶路，還是李嵩交給他的。

那人抽了一根，目光掃過林箐舒，車門打開，崔小坤和大媽也下了車，遠(yuǎn)遠(yuǎn)看著。

“槍法不錯?！蹦腥四粗副攘吮龋疽獯蚧饳C(jī)，崔小坤摸出一個，扔給蒙烽，蒙烽幫他點著了。

劉硯打量面前這男人，脖頸，手腕處都有明顯的刀疤，濃眉大眼，眉毛被削掉一塊，留著淺色的傷疤，鼻子陡峭瘦削，眼里帶著戾氣。

門被打開，里面一個鑲著金牙的胖子艱難地擠了出來，唾沫橫飛地斥道：“做什么的？”

劉硯讓出身后的林箐舒，說：“李嵩讓我把她帶來，請你們照顧?！?/p>

那瘦削男人不信任地掃了數(shù)人一眼：“進(jìn)來說吧?！?/p>

胖子道：“不能讓他們進(jìn)來?！?/p>

蒙烽不悅蹙眉，正要反駁時劉硯一個眼神示意他別吭聲。

劉硯說：“我們的任務(wù)是把小舒安全帶過來，森哥呢？”

金牙胖子道：“你什么人啊，有什么資格……”

劉硯笑道：“你就是森哥，對吧？幸會幸會?！闭f著伸手，胖子不情愿地與他互握，看了身邊男子一眼。

男人不悅道：“我才是林木森。”

劉硯尷尬笑道：“啊，認(rèn)錯人了，不好意思?！?/p>

林木森冷冷道：“進(jìn)來說吧，開門?！?/p>

院門打開，林木森與那金牙胖子率先進(jìn)去，蒙烽小聲道：“你看走眼了。”

劉硯道：“我故意的，不然他們得好一會才會告訴咱們誰是頭兒?！?/p>

蒙烽問：“小舒，你認(rèn)不出來？”

林箐舒搖了搖頭，蒙烽道：“那胖子口氣這么囂張，你覺得他是什么人？”

劉硯道：“儲備糧?！?/p>

蒙烽：“……”

林木森斜斜坐在院里的一個箱子上，周圍全是不懷好意的小混混，警惕地盯著他們，各個身上背著槍。

劉硯的感覺是進(jìn)了一個黑社會窩點，他注意到林木森的后腰別著把手槍，胖子身上則沒有帶武器。

院子不大，再進(jìn)去就是工廠內(nèi)部。

在狹小的院內(nèi)被十來個人圍觀的滋味十分糟糕，劉硯更寧愿和那些喪尸呆在一起。

有人上來，把林箐舒帶到一邊，一名叼著煙的女人給她搜身，其余人則過來檢查蒙烽與劉硯，卻將崔小坤和于媽放在一邊不管了。

林木森道：“說吧，李嵩怎么了?！?/p>

劉硯把臨別前的事詳細(xì)說了，略過李嵩被咬傷一事不提，林木森抬頭道：“他弟呢，沒救出來？他自己弟弟都不要了，就為了個女人？”

劉硯聽他口氣不善，心知黑社會的友情都當(dāng)不得真，說：“那是他的決定，你不收留她，我們可以現(xiàn)在就帶她走?！?/p>

“你們可以留下，讓她走?！绷帜旧S手把煙按熄在箱子上，崔小坤道：“那那……你屁股下的箱子里是爆炸品，大哥?！?/p>

劉硯示意崔小坤別說話，隨口道：“為什么讓她走。”

林木森道：“養(yǎng)著她有什么用？浪費糧食?！?/p>

“你……”蒙烽忍無可忍上前，林箐舒在一邊哭了起來。

劉硯道：“李嵩臨終前把他的女人托付給你，死了還好說，萬一他沒死呢？”

林木森眼中充滿戾氣，看著劉硯，想說的話一目了然——李嵩怎么可能活著？

劉硯就猜到他想什么，緩緩道：“我覺得在那個情況下，李嵩說不定死不了?！?/p>

林木森道：“你問她，除了哭還會什么?！?/p>

劉硯沒有吭聲，周遭陷入寂靜，林木森玩著手里的槍，似在思考一件難以抉擇的事：“嵩兒讓你們來投奔我……”

劉硯道：“不需要，你不收留他女朋友，我們怎么能把她扔下？現(xiàn)在就走?！?/p>

林木森不耐煩道：“別說這些虛的，你叫什么名字？你會做什么？”

蒙烽沒有回答，盯著他時眼中滿是殺氣。

林木森說：“你是當(dāng)兵的，或者說當(dāng)過兵，是吧?！闭f著抬起手，想與蒙烽握一握。

蒙烽卻把手揣在兜里，無動于衷。

林木森也不介意，掃了角落的另外兩人一眼，說：“外面都是喪尸，你們出去能活幾天？我問你，你會什么？”

崔小坤道：“我是學(xué)自動化的。”

林木森看著他，隨口道：“你……”繼而朝蒙烽一指，又道：“和你，都可以留下來，但別闖禍，正缺人手。”

“我和他一起的?！泵煞樘鹨皇址旁趧⒊幍募缟希骸八呶乙沧摺！?/p>

“別急。”林木森喃喃道：“那邊的阿姨，你會做什么？”

于媽道：“我會做飯，但我和這些小伙子，還有那邊的閨女兒一起的，你不留她我也走。不能忘恩負(fù)義?！?/p>

林木森笑道：“我們正缺個做飯的，太好了?！?/p>

于媽瞇起眼，帶著一股食堂從業(yè)人員特有的殺氣！

“你呢？”林木森眉毛吊了起來，戲謔地看著劉硯：“你是他們的頭兒?！?/p>

劉硯看著林木森的眼，抬起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巴，他其實覺得應(yīng)該留下來。

這里背山傍河，又是一個工廠，占據(jù)了天然的地勢，門口還有公路，容易得到各地的消息。最近的小鎮(zhèn)離這處足有十公里，從山上朝下看，一目了然，一旦受到喪尸侵襲，可以渡河逃跑。

《喪尸生存手冊》上提到，利于躲藏的建筑物種有監(jiān)獄、工廠、學(xué)校，忌四面空曠的平原與孤獨的小屋，否則被喪尸四面八方圍上，不利于脫身。

但面前的人顯然不把他們當(dāng)成一回事，劉硯可不想成為一個沒事給隊友忙死忙活，喪尸來了被扔下墊背的角色。況且看林木森那德行，只怕遭到危險時會給蒙烽身上綁炸彈，讓他去自殺炸喪尸。

劉硯短短片刻，腦中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最后說：“我是學(xué)設(shè)計的，什么也不會。”

“你不像什么也不會的人?！绷帜旧淅涞溃骸皩W(xué)生證拿出來看看?！?/p>

“機(jī)械設(shè)計……”林木森喃喃道，眉毛一揚(yáng)：“研究生？”

劉硯道：“你在想給我安排什么工作？實話說吧，我只會制造一點東西，做機(jī)械，做產(chǎn)品，做一切你想得出來的東西。只要你給我提供足夠的工具?！?/p>

林木森道：“這里不可能有你需要的工具?！?/p>

劉硯道：“那么就先給我制造工具的工具?！?/p>

林木森道：“你會修車么？”

劉硯：“……”

崔小坤：“那個……森哥，像他們系的人不用修車的?！?/p>

林木森：“？”

崔小坤：“他們的車壞了一般就是扔在路邊，再換輛新車，用螺絲刀或者夾鉗撬開前鎖盒，扯出兩根電線……”

林木森：“……”

劉硯道：“別胡說，只有老式車才能用這辦法，修車太浪費了，我可以給你做點別的。”

他朝附近看了一眼，說：“這里以前是個化工廠，說不定有我需要的東西……有電么？”

林木森道：“有柴油發(fā)電機(jī)，夠你用的了，三個小時內(nèi)做完，可以吃午飯。做出來的東西我不滿意，會殺了你。”

“你！”蒙烽不禁勃然大怒，劉硯道：“別沖動?！闭f畢使了個眼色。

蒙烽這才稍稍安定下來，以蒙烽的身手，真要開槍或徒手搏擊，這里的人都不在話下，然而林木森這么一說，他的尊嚴(yán)受到極大的挑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