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榮再次醒來的時候,張新元穆文芳也過來了。印漓先看到景榮醒了,連忙走到床邊,伸手探了探景榮的額頭:“呼,總算退燒了。你感覺怎么樣?”
景榮笑了笑,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很啞:“還好。有水嗎?”
“你等等。”印漓倒了杯水,扶著景榮的頭喂景榮喝水,一邊說道:“你睡著的時候阿姨打電話來了,我讓文芳接的。我們?nèi)鲋e說今天給文芳慶生,說你今晚不回去了?!?/p>
“謝謝。我也不想讓他們知道?!本皹s喝完水又躺下了。心想大概是昨天跟錢勇和容懷書喝酒引起的發(fā)炎,早上還沒什么感覺。
穆文芳跟張新元也過來,幾個人圍坐在床邊,把昨天到今天的事情都捋順了一遍。
穆文芳原來是穆氏集團(tuán)的閨女,白金漢宮的那個經(jīng)理沒認(rèn)出她,但事后不知怎么又知道了,把這件事告訴了穆家。于是穆文芳當(dāng)晚就被穆家人接回去,思想教育了一番,今天才放回來。
至于印漓,昨天景榮他們跟王旭那群人群架后,他們?nèi)チ酸t(yī)院,王旭那邊也去醫(yī)院了。景榮記得自己踹了王旭幾腳,太混亂也記不太清。結(jié)果王旭居然腦震蕩,又因為容懷書那盆碎玻璃渣給王旭弄得'遍體鱗傷',所以看上去就很凄慘。這本來沒印漓什么事兒,但是景榮低估了王旭在家族中的地位。
王旭一進(jìn)醫(yī)院就哭慘,打小報告,說是印漓的朋友打的。于是印漓的父親就把印漓帶回去,那一個巴掌,也是拜王旭所賜。
景榮自此對印漓跟他家人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心里有底,且又把那個王旭記了一筆。
倒是他們聽了景榮的說法,都是哭笑不得:“你那什么鬼運氣???出去跟個車都能碰上王旭?”
景榮憨憨地笑,把功勞都堆在錢勇頭上: “我也覺得自己挺倒霉的。不過幸好碰上了錢勇他們,不然指不定要成什么樣。”
印漓三人附和點頭,又說景榮運氣好。
景榮掛的點滴還有好幾組,今晚是不能走了。幾人商量后,印漓先回去吃晚飯、洗漱,然后過來換下張新元他們,今晚留下看護(hù)景榮。
烏大附近就這么點人,鎮(zhèn)醫(yī)院是唯一的一家正規(guī)醫(yī)院,床鋪很緊張。印漓一直看著點滴,到了半夜點滴終于掛完,印漓才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景榮見狀挪了半邊空床出來,招呼印漓:“上來睡吧,我傷在這邊,撞不著?!?/p>
印漓聞言眼神變了幾變,但還是笑著應(yīng)了:“成啊,不過我睡覺可不老實。”
“沒事。我耐折騰。”景榮又露出那種憨厚的淳樸笑容。
印漓噗嗤一樂,也沒有多想,爬上了床。病房的床跟學(xué)校的單人鋪位差不多大,景榮再怎么讓也只有一少半空余。印漓就只能側(cè)著,本來是背靠景榮的,但他忘記了自己臉上的五指山,一挨著枕頭就火辣辣地疼。印漓不得已又翻了個面,對著景榮。
“嘖,別看我,怪別扭的?!庇±焐焓职丫皹s腦袋推到一邊。
景榮吭哧吭哧笑了笑,找了個話題輕聲聊著:“你跟穆文芳關(guān)系很好?”
“嗯,我們是發(fā)小。”印漓心思敏感,一聽就知道景榮想問什么,也沒有隱瞞:“我媽以前給文芳家當(dāng)保姆,專門照顧文芳的。那時候我也還小,就常跟我媽一起去文芳家玩,一來二去就熟悉了。我爸媽在我一歲多就離婚了,所以我家里不知道我認(rèn)識穆家的人,我也不想告訴他們,不然又是一堆事了?!?/p>
“我明白?!本皹s輕聲說道:“印漓,我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
印漓愣了一下,然后低聲笑了起來:“景榮,你知道你這種叫什么嗎?”
“嗯?什么?”
“好聽了那叫暖男,不好聽了那叫花花公子。你這話要對一女孩說,別人指定認(rèn)為你在追她。”印漓笑著說道。
景榮轉(zhuǎn)過頭,毫無預(yù)兆跟印漓視線交纏:“那你為什么不覺得我在追你呢?”
砰咚——砰咚——
那一刻,印漓的耳邊幾乎只剩下了心跳的聲音。他無法讓自己把視線從景榮的眼中移開,他幾乎能在那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開玩笑呢,嚇著了?”景榮笑了起來,伸出手指彈了下印漓的額頭。
印漓一下回過神,掩飾地低罵了景榮一句,然后胡亂拉過被子蓋住肚皮,努力睡覺。
等到半小時后,印漓的呼吸才逐漸平穩(wěn)下來。
景榮慢慢側(cè)頭看去,印漓睡覺其實很安靜,平躺的時候能一整夜不動彈,但側(cè)睡的時候總會無意識蜷縮起來。景榮好像在哪兒看過說這樣的姿勢是沒安全感的表現(xiàn),上一世他不清楚印漓在家里的處境,而如今知道了,連印漓的一個睡姿他都能看得心疼。
景榮上一世跟印漓根本沒有好好交流過——印漓想說的時候景榮不愿意聽,等景榮想聽了,印漓卻緘口不言。
所以景榮不止不知道印漓的家庭狀況,也不知道印漓是不是純粹的同性戀。所以景榮只敢輕微試探,然后用溫柔把印漓一點點包圍,等到印漓離不開他的溫柔的時候,一切都將水到渠成。
印漓吃軟不吃硬的個性,景榮再清楚不過。
“好夢?!本皹s輕聲呢喃,伸手小心撩開印漓臉上沾到傷口的碎發(fā),然后在印漓的額頭輕輕地印下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