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漓搖頭:“我設(shè)計的,叫一方天地。不過我雕工不行,這種細(xì)活,沒有幾十年是練不出來的。找了一個老雕刻師幫我弄的。喜歡嗎?”
一方天地。景榮摸名就想到了印漓的那封情書。我是你的王嗎?
“喜歡。”景榮抱著印漓親了一下,輕聲道:“怎么突然想起送我這個?”
“我也想在什么特殊日子給你的,但是剛才看到這個?!庇±旎瘟嘶问掷锏男∧绢^:“就覺得,不需要什么特殊時候,這樣挺好?!?/p>
“嗯,挺好?!本皹s一邊說著,一邊把印漓手里的小木塊拿過來,揣兜里放好。
景榮:“我先去準(zhǔn)備配料,一會你來下廚?!?/p>
“好~”印漓高興地又回到電腦跟前,看著粉絲們問他跟景榮照片的事情,笑得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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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印漓突然嘀咕了一聲,然后眉頭皺了起來。
景榮準(zhǔn)備好了配料,就聽見印漓嘀咕起來,疑惑地走過去,問道:“怎么了?”
印漓把電腦轉(zhuǎn)過去了一些,對景榮說道:“你自己看看吧。怪不得他們今天要過來找我們了。”
景榮湊過去看了一眼,挑眉——王英雄被判了十五年。
“這么快就判決了?王英雄居然沒上訴。哦……”景榮點頭,戚少峰只判了三年。大概季家跟王英雄談妥了什么條件,所以王英雄擔(dān)了大半的責(zé)任。
“別看了。”景榮扣下了電腦,說道:“這是他們自己作的結(jié)果?!?/p>
“我知道?!庇±炻柭柤?,挽起袖子:“印大廚要大顯身手了!”
“啪啪啪?!本皹s邊鼓掌邊配音。
印漓被逗笑了,景榮又問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比賽完要告訴我的事呢?”
“啊!對哦?!庇±焓Γ皠傄f,就被印家人的到來打斷了。
“咳咳?!庇±燧p咳幾聲,莊重地宣布:“我打算開一個家居生活館。賣一些創(chuàng)意家居用品,從筆記本到壁畫到杯盤都有,比較隨意的那種店?!?/p>
景榮欣喜:“這個主意不錯。打算開在江城還是帝都?”
“江城吧。比起帝都的環(huán)境,我更喜歡江城這邊。而且咱家的別墅也在江城,總不能一大家子都去帝都,那別墅不就成了擺設(shè)了嗎?”印漓嚴(yán)肅教育景榮:“不要浪費啊?!?/p>
景榮失笑:“好。我雙手贊成,有中意的店面嗎?前期宣傳又打算怎么弄?打算開多大,是只賣自己的作品還是也進(jìn)貨一些中意的產(chǎn)品?員工——”
“啊啊??!”印漓打斷景榮的話,然后走過去,雙手“啪”地在腦袋跟前合十,誠懇地拜托道:“幫幫我!”
景榮搖搖頭,輕咳一聲:“我的報酬可是很高的?!?/p>
話沒說完,印漓就湊過去親了他一口,然后眼睛眨啊眨: “幫幫我?!?/p>
……就知道欺負(fù)我?!本皹s捏了捏印漓的鼻子,笑道:“先做飯,下午咱們商量商量?!?/p>
“好!”印漓高興歡呼,摩拳擦掌的,心想:這頓飯一定得給景先生吃滿意了才行啊!
比起兩人的溫馨,灰溜溜離開的三人卻是愁云慘淡。
離開那幢豪華的公寓大樓,三人一路都靜默著,沒有說話。他們的心里卻是各有各的想法——印秀在擔(dān)心王英雄的事;印豪清則在心里回味那幢公寓,雖然只看了個客廳,但也可見一斑,要是他能住進(jìn)去的話……
唯獨楊老太太心里的想法與這件事無關(guān),她在想——景榮說的二十幾年前的事情。她當(dāng)然知道景榮說的是什么事情,但是景榮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不管景榮是怎么知道的,她知道景榮會說話算話——景榮那眼神,她不會看錯里面的殘忍和冷酷。
回到印家——印家如今的裝潢十分“豪華”,楊老太太和印豪清把這里當(dāng)做了他們的王宮。
“媽,我們再單獨求求印漓吧?!庇⌒阋贿M(jìn)門就焦急說道。
“還求?你沒聽他們怎么說嗎!”楊老太太大聲說道。
“那是因為有景榮在,只要不被景榮發(fā)現(xiàn)就行了?!庇⌒憧嗫喟?。
印豪清看不過去,也幫妹妹說話:“是啊,媽。印漓那什么脾氣你知道的,隨便跟他說兩句軟話,他還能硬死心腸不成?”
“都給我閉嘴!”楊老太太大聲喝止了兩個兒女的說話,臉色很難看,印秀和印豪清一時間也有點被嚇到了。
“媽……”印秀一下就哭了起來。
“別哭了,這事兒沒辦法。”楊老太太冷著臉,看了自己的一雙子女一眼,然后說道:“誰都不準(zhǔn)去找印漓跟景榮,這事兒王英雄只能認(rèn)栽。你們也別背著我搞小動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里怎么想的?!?/p>
楊老太太先看著印秀說道:“你還是先弄清楚小旭那邊,他們說他雇傭人去殺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跟我們說了幾句真話,又有多少是誆騙我們的?”
楊老太太又看著印豪清說道:“現(xiàn)在你還想拿印漓的錢,就給我消停下來。惹火了那個畜生,他可不會記得是你是他親爸!”
印豪清臉色一變,眼珠轉(zhuǎn)了幾圈后,就做出一副無奈苦笑的模樣,對印秀說道:“妹子啊,你看也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這我也沒辦法,被印漓那小畜生拿捏著呢!”
印秀愣了一愣,看看楊老太太又看看印豪清,頓時心知無望,兩個至親都這樣的態(tài)度,她不由覺得心灰 冷,連帶身體也開始降溫。心傷處,忍不住肝腸寸斷地哭了起來。
印秀哭到中午,新聞播報了王英雄的判決,印秀又哭了一場,然后離開了印家。
印秀一走,印豪清忍不住跟楊老太太抱怨了幾句:“媽,就算不準(zhǔn)再去找他們,你也不用那么重的語氣啊。你看看妹子……”
“你懂什么!”楊老太太厲聲說道:“我還沒說你呢,那個景榮說的最后一句話,你當(dāng)真什么都不知道嗎!”
印豪清表情茫然,他進(jìn)門就被那公寓花了眼,之后更是沉浸在各種幻想之中,哪里注意到景榮跟印漓在說什么。
楊老太太看得直搖頭,對這個唯一的兒子又是疼愛、又怒其不爭。
“媽,你就直說吧?!庇『狼逭f道。
“印漓一歲的時候,記得?”
印豪清臉色一變:“是你用針扎他的事兒?”
楊老太太瞪了印豪清一眼:“我還不是為了你!你要不是把那女人肚子搞大,跟我跟前說是個男孩兒,求我。我能出那么個餿主意嗎?結(jié)果后來那不爭氣的肚子,還是沒保住孩子!虧得我把印漓的監(jiān)護(hù)權(quán)拿在手里,不然,你以后連個送終的都沒有!”
印豪清臉色幾變,最終放棄爭論,說道:“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樣?他能做什么,都過去二十多年了?!?/p>
“你說怎么樣?”楊老太太嘆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印豪清一眼:“幸好,景榮最后那做法,顯然印漓還不知道情況,要是讓印漓知道了。就算景榮不開口,印漓也會跟我們翻臉。到時候,別說錢了,印漓說不定還要出手整我們!”
印豪清倒吸了一口氣,害怕了:“那,那我們怎么辦?”
“能怎么辦?”楊老太太長嘆一聲 說道:“只能以后別去找他們,安安分分的。他們過他們的,咱過咱的?!?/p>
印豪清聽了又有些不甘心:“不見了?哎,其實要是咱和好……你看他們那房子,老大一撞,還帶游泳池的。那廚房比我們客廳還大呢,還是開放式的?!?/p>
“你閉嘴吧!”楊老太太瞪了印豪清一眼,說道:“你給我消停下來,頭腦沖動之前,想想你拉里的錢!”
印豪清聽了,終于死心。畢竟,比起那個奢侈的夢幻生活,手里的錢更實在些。
印豪清跟楊老太太這邊談妥。印秀卻心有不甘。
印秀回家的時候剛好王旭也在,印秀就忍不住把事情說了,然后又問王旭:“王旭,你老實說,你到底有沒有做那些事?”
“我做了又怎樣!他不是沒死嗎!”王旭神色扭曲,整個人如同已經(jīng)迷失了心智:“都是他們害的,只要他們死了,我們王家就能過當(dāng)初的日子,還會過得更好。”
印秀完全呆住,只聽王旭在那里瞎嚷嚷些什么,但是她耳里卻全是嗡嗡嗡的聲音。
老公被判了十五年,兒子竟然曾經(jīng)還雇傭人去殺人!她覺得自己的世界一下脫離了掌控,原本那些小惡小奸詐,能讓他們的生意好、生活好,她也不覺得是什么大事兒。
可直到現(xiàn)在,她才終于醒悟,自己曾經(jīng)貪慕虛榮,而放縱丈夫兒子的驕縱,原來已經(jīng)結(jié)下了這樣的苦果。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印秀嚎啕大哭起來。
王旭聽得心里煩躁,站了一會就摔門而去。
偌大的客廳里,只聽得到哭音回蕩,好不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