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善惡終有報

劉家人依稀記得，三十前一晚的時候劉小金也說過類似的話，但是當(dāng)時是驚訝的語氣，而如今卻是有些發(fā)癡的沉述。

劉小金的笑容看起來有點傻傻的，就像個沒心眼兒的小孩兒，并且那嘴咧開之后一直沒有合上，每次歪著頭打量人的時候都顯得特別專注，專注得異常，讓人一看便知有問題。

張桂枝忙去把孩子抱在懷里，“大夫，他這是咋的了??？”

云清去摸了摸劉小金的臉，劉小金卻并沒有順著他的動作看過來，而是繼續(xù)朝著某個方向瞅著傻傻地笑，隨之又是一句：“嘿嘿，爺爺他光屁股了?！?/p>

劉老頭氣得臉色漲紅，因為這里可不光他們劉家人，還有外人在呢！也不知聽了孩子說的會如何作想了！

云清什么都沒說，帶著家里人回去了，而后劉大同跟李玉芬也帶孩子跟了過去，想著去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雖然不待見趙雪，但劉小金總是無辜的不是么。

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張桂枝也沒法兒說什么，只能等著大兒子跟大兒媳婦兒回來再說。

因為天還早著，外頭的人便沒有全數(shù)散去，有一部分繼續(xù)往別的地方走著，而有一部分則仍留在劉家附近，想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這時就聽劉家的鄰居說：“三十前一晚他家準(zhǔn)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那晚我就聽著有人尖叫啊，那聲音就跟厲鬼似的，嚇?biāo)廊肆??！?/p>

聽的人忙說：“呸呸呸，大過年的什么死不死的?！?/p>

劉家的鄰居于是趕緊閉上了嘴巴，但是周圍的人這下都知道了，三十前一晚劉家發(fā)生過什么。

這廂，剛到了張大壯家的劉大同趕緊問張大壯，“大壯，云清爺爺方才怎么說的？”

張大壯說：“爺爺?shù)囊馑际?，趙雪以后怕是要動不得了，即便能動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靈活。至于小金，可能是受了驚嚇的原故，或者因為是他頭上的傷變得有些癡傻。但是爺爺說小金還小，他的病并非全不可醫(yī)，只是這趙雪的問題怕是有點麻煩。”

李玉芬一想到趙雪當(dāng)時是想害她，半點同情心都生不起來，因而也沒說話。不過劉大同回去之后還是要跟家里人說說眼下這情況，便又細(xì)問了一些才拿著藥回去了。

葉乘涼說：“真是搬石頭砸自己腳，都是報應(yīng)?！?/p>

張赫知這時興高采烈地進來說：“義父，什么報應(yīng)?。俊?/p>

葉乘涼搖頭，“沒什么，你這么高興，是把東西送出去了？”

張赫知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他終于知道妞妞的名字叫什么了！

葉乘涼問：“叫什么？”

張赫知小聲說：“叫寶珠。”

葉乘涼笑笑，“白寶珠？挺好?！?/p>

“是吧？我也覺著好聽。”張赫知又說：“石玲大娘還說等我們大了讓您找人去提親?！?/p>

“哈哈哈哈哈，她就是痛快！成！等再過兩年義父找媒人幫你說親事去！”葉乘涼拍拍長子的肩，又叫上一家子人出去走百病去了。反正呆著也是呆著，他閑不住。

“去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的適合蓋房的地方?！睆埓髩牙先~乘涼，“咱倆走走，孩子們讓他們自己玩兒去吧?！?/p>

“好?！比~乘涼還以為張大壯是有什么事單獨跟他說，誰知這人進屋拿了紫貂外套出來給他穿上，就是單純想跟他走走。不過也好，雖說每天晚上兩口子都能聊聊，但是這樣僅兩個人一起出來純散步的情況卻很少，倒也是種享受了。

“等天暖和了讓張發(fā)他們蓋房，我便帶你去寒潭……”話沒說完，就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對面來了一輛馬車，正是孫縣令家的！看來這孫杰也是帶著家人來家鄉(xiāng)走百??？！

“嘿，還真是他們！”葉乘涼視力沒有張大壯好，所以看得晚一些，但是他發(fā)現(xiàn)確實是孫杰家的馬車！何晏年前來他家打劫用的就是這車！燒成灰他都記得這里頭曾經(jīng)把他家大壯最喜歡吃的好幾樣鹵味都順走了大半！

“叔，嬸子，過年好啊?！比~乘涼跟張大壯迎過去拱了拱手。

“好好好，這也是出來走百病來了？”孫力跟趙靜從車上下來，隨后司徒塵飛跟孫杰也從里頭下來了。

“是啊，大家這不都出來走了么?！比~乘涼笑著看向?qū)O縣令以及其未來夫人（？）說：“我們還想著改日去縣里給縣太爺拜年呢，這下不用去了?！?/p>

“嘖，虛情假意！當(dāng)本官看不出來？”孫杰笑著捶了葉乘涼一下，說：“走吧，去見見鄉(xiāng)親們，本官這也算衣錦還鄉(xiāng)了吧？”

“對啊，完了完了，縣太爺下鄉(xiāng)，可是草民們連個花生粒都沒準(zhǔn)備，這可如何是好！”張大壯也跟著鬧起來。

“沒關(guān)系，這回我們一家子就吃你家住你家！”司徒塵飛說罷突然皺眉問，“那兒怎么那么多人？”

“可不是，你們小年輕聊吧。我們兩個老的去湊個熱鬧。”趙靜說罷便拉著老伴往人堆走去。

“那師父，我?guī)巳グ疡R車放好?！焙侮陶f著引車夫離開。

“劉大金把他媳婦兒跟兒子全打傷了，這會兒還不知道怎么樣了呢，要不塵飛你也去看看。我爺爺看完也不便說什么，你去倒還能跟他們說說?！比~乘涼跟張大壯又開始往來路走。司徒塵飛跟孫杰自然是跟上。

“大過年的怎么還打了人呢？”孫杰問。

“一言難盡?！睆埓髩颜f。

“我聽何晏說劉大同搬去跟老人一起住去了，這事跟他們有關(guān)系？”司徒塵飛不無疑惑地問。他也是聽何晏說才知道的，不久前劉大同帶著妻兒住到了本宅。

“沒什么直接關(guān)系。”葉乘涼用眼神示意司徒塵飛先別問了，因為已經(jīng)有不少人看到孫杰便過來拜年來了。不管孫杰在哪一個輩，如今是縣太爺這點就是鐵一般的事實，大伙自然要過來給他拜個年。

“那你跟鄉(xiāng)親們說說話，我先去劉家看看。”司徒塵飛跟孫杰說罷讓孫杰一個人面對大批圍過來的村里人，自己跟葉乘涼去了劉家。

“縣太爺辛苦?！睆埓髩岩矝]人性地走了！

劉家，劉小金吃了藥睡下了，趙雪則悠然轉(zhuǎn)醒。不過她醒來之后一時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直到過了一會兒記憶一點點回流，腦子越發(fā)清明起來，才想起自己被打了！她最近天天都被劉大金打，打從三十前一晚開始她的身上就沒有不帶傷的時候！但是她暈過去那一次尤其被打得重，她想起當(dāng)時幾乎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被打斷了！

有了這樣的想法，趙雪便忍不住試著動了一下，這一試可嚇壞了，她居然動不了?。?！

張桂枝剛端著藥進來就看到屋里的人醒了，于是她寒著臉把藥碗往桌上一放，冷聲說：“醒了還不快起來？躺在那兒做窩么？”

劉大同回來已經(jīng)說了，趙雪以后很可能會癱了。但是張桂枝是根本不信的，打又沒打在身上，怎么就下不了炕？也不知嚇唬誰呢！

趙雪幾欲崩潰地看著張桂枝，“姨，我、我怎么動不了了？”

張桂枝這才正眼看了趙雪一眼，這一看心里也是咯噔一聲，實在是這外甥女的表情太過嚇人，那眼珠子就跟要脫窗似的。

“你、你可別胡說！”趙氏的族老走時可是說了要去讓人通知趙雪的娘家，她一想這可不好，被人告一狀還不如自己去坦白來得強，于是便讓劉大金去了鄰村，可這要是她那姐姐跟姐夫真過來了，那還了得了？！

“姨，我……”

“娘，司徒大夫來了，快讓他給我二嫂看看吧?！比考业耐蝗灰煌崎T進來，直接給外頭的司徒塵飛讓出來一條路。她雖然挺看不慣這二嫂的作派，但是大嫂都說了二嫂有可能一輩子都下不來炕，那可是天大的事了，怎么也要好好治治不是？人還這般年輕呢，再說小金又那么小，萬一真起不來咋辦？！

“司徒大夫，還是先去看看我孫子吧。”這頭劉老頭聽到三兒媳婦兒說司徒大夫來了，趕緊出來了。他一直在自己的屋里陪孩子，就怕這孩子起來后再亂說話，還好至今還沒醒，他就想著孩子睡的時候讓司徒大夫看看，可別醒了再說出什么讓他顏面掃地的話來！

司徒塵飛已經(jīng)聽葉乘涼說了情況，知道劉小金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反倒是這個趙雪麻煩，便打了聲招呼還是先去看趙雪去了。結(jié)果他的答案跟云清的基本是一樣的，“劉嬸兒，她以后怕是很難再下炕了，若施針的話倒有可能恢復(fù)一些，卻也不會像以前一般靈活?！?/p>

張桂枝一聽身體打了個晃，好懸暈過去，“這、這怎么能行呢！司徒大夫您再想想辦法啊，她要是癱了，那、那我那姐姐跟姐夫還不要跟我家大金拼了命？！”

趙雪是家里的獨女，這也是為什么在這個時代仍能被家里寵著護著的最大原故，當(dāng)年張桂枝最屬意這個外甥女也是因為她的陪嫁也比一般人家多，哪曾想！

司徒塵飛皺了皺眉，見趙雪的外傷已然被處理過了，現(xiàn)在剩下的就是這往后換藥的問題以及施針的問題。可這施針也是麻煩事，因為趙雪是個女人，而他跟云清大夫卻都是男的，多少有些不便之處。司徒塵飛猜測，云清爺爺沒把話說死也是有這個原因在里頭。

張桂枝這下可慌了神了，特別是想到自己自作聰明讓劉大金這么早就去把人請來她就……

司徒塵飛于是又去看了看劉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