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頭開門時劉小金已然醒了,劉老頭死死咬住唇,尋思著要不要先讓人離開,等啥時候孩子睡了再來,結(jié)果這孩子自己就開口了!但是他說的卻不是之前的那句話,而是又找了套新說詞!且說的比原來還可怕!什么叫爺爺光屁股趴在娘身上,爺爺羞羞,這么老了還吃奶?
哎喲,他、他都沒臉聽下去了,恨不得直接給那小崽子的嘴縫上!
司徒塵飛的嘴角一抽,門口的另幾個人也僵住了,感覺到異樣的氣氛而轉(zhuǎn)過頭的劉老頭,差點(diǎn)一口氣沒倒上來!只見趙氏族里的幾個小輩在門口,進(jìn)也不是出也不是!
大伙幾乎不約而同地想,劉小金這孩子說這些怕是有什么原因吧?
劉老頭徹底尷尬了,嘴張合了幾下楞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倒是趙靜的一個外甥朝司徒塵飛說:“司徒大夫,小金現(xiàn)在怎么樣?”
來人多少都跟趙雪沾些親帶些故,有的則是家里讓來問問的,誰曾想來了居然聽到那般不堪的話?!這要是真的,那以后趙氏跟劉家且有的說了。
司徒塵飛已然從炕上起身了,他說:“先吃上幾天云清大夫開的藥,之后再施針,應(yīng)該會慢慢好起來的?!?/p>
幾個年輕人于是又看了一眼劉老頭,轉(zhuǎn)身跟司徒塵飛一起走了。劉老頭心塞地坐回炕上,看向劉小金時恨不得吃了他!但是劉小金根本沒感覺到任何危險,還在那兒癡癡笑呢。
不一會兒,張桂枝就進(jìn)來了,雖然她快恨死這個老伴兒了,但是有事的時候還是要商量商量。她于是把一家子能到場的人都給叫上了,讓三房家的先看一下小金跟趙雪。
劉老頭沉著臉坐下來,還在為剛才的事心煩不已呢。他不知道那些個后生會不會把事情說出去!
張桂枝說:“這下大夫也看過了,怎么個情況你們心里也有了數(shù)。你們說說吧,等趙雪的娘家人來了,咱怎么辦?”之前的事沒法說誰對誰錯,但細(xì)一究肯定還是進(jìn)了兒媳婦兒房里的老頭責(zé)任大些,而這次的事,那真是劉大金太過分了!
想到姐姐跟姐夫會怎么發(fā)火,張桂枝后槽牙直疼。
劉大喜說:“那還能怎么辦,老實說唄?!?/p>
劉老頭立時大喝:“放屁!”
劉大喜一縮脖子,小聲嘀咕,“本來就是咱理虧?!?/p>
劉大同跟李玉芬都沒說話。要說理虧,趙雪也沒什么好辯駁的,但是這事他們不打算說,因為如果說出來了,老太太肯定怪他們。
李玉芬?guī)缀蹩梢韵胍姡牌胖缹嵡楹罂隙〞炙?,說當(dāng)年要是她不嫁過來就沒這么多事了,反正肯定是不會怪趙雪的,那她還說什么?
一家子空坐半天還是沒有主意,可是時間卻悄然流逝了大半天,那頭去找大姨跟大姨夫的劉大金已經(jīng)回來了……
劉大金壓根兒就沒敢說實話,因為他實在不敢一個人面對大姨跟大姨夫的怒火,于是進(jìn)劉家大門口的時候,趙雪的父母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直到看到炕上躺著的,臉上還帶著傷的女兒,趙母才倏然拉下了臉,“桂枝,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母握著獨(dú)生女兒的手,言語狠歸狠,眼淚卻也下來了,因為她女兒見了她竟未語淚先流!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呀!
張桂枝說:“問她自個兒干了什么好事吧!”
一家子商量無果時張桂枝決定了,要把所有錯都怪到趙雪頭上!反正沒人能證明是假的就行唄!
趙雪“娘”“娘”叫了半天,還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時趙炎龍火了,怒聲對劉大金說:“大金,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劉大金這才哆哆嗦嗦說自己把孩子和老婆打了,但決對是有原因的。
趙雪聽到孩子趕緊問:“對了,小金呢?小金哪去了?”她記得當(dāng)時就是因為孩子被打得人世不醒她才沖出去質(zhì)問劉大金,結(jié)果又被打了的!
趙炎龍于是又讓劉大金去把孩子抱過來。這人以前是當(dāng)響馬的,野性,也比較狠。他雖然從良多年不再占山為王,但是骨子里還是藏著一股子驃悍勁頭,所以他這么一喝,劉大金哪敢不去,便拔腿就去把劉小金抱過來了。
結(jié)果這熊孩子又是那句,爺爺吃我娘的奶,爺爺羞羞。
就這一句,把劉老頭嚇得……
趙炎龍一腳踹在劉大金身上,“你小子還不快說,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
這一晚老劉家燈火通明,一夜伴隨憤怒的咆哮,以及劉大金的求饒聲……
葉乘涼聽到劉大同說的時候那都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他們家里又開始做糖。但他的好奇心還是跟昨天差不多。他問:“后來呢?”
李玉芬說:“后來?后來大姨夫說了,要讓我婆婆跟劉大金伺候他女兒一輩子,他每半月都會來一趟,要是見女兒有半點(diǎn)不好,就跟他們沒完?!?/p>
葉乘涼:“……”
李玉芬又說:“但是大姨沒同意。大姨說要讓大姨夫賣了鄰村的房子,他們要在這邊置房子看著女兒。后來大姨夫就先回去了,大姨留下,我婆婆就讓大姨住在我們那院里。后來我跟你大同哥一尋思,算了,這也算是個機(jī)會,便說我們要搬出去?!?/p>
葉乘涼說:“也挺好,那你們什么時候回去?那兒最近隔三差五就燒炕,也不冷呢?!?/p>
劉大同說:“等今兒個忙完了就搬回去了,老宅那房子大姨說要跟我們買,省得他們找不著現(xiàn)成的房子,這事我也應(yīng)下來了。至于住到新房這事,我只說了是借住的,等錢攢夠再從你手里買回來。”
張大壯笑說:“你們這回可就太平了,白得了三畝地,再得一份房錢,以后還不用再回去?!?/p>
李玉芬卻另有一些想法。她說:“關(guān)于地這個事,我們是想著給三房家兩畝。大喜雖然好吃懶做,但本性不壞的,就是人太懶了。不過老三媳婦兒還算爽直,雖有時心直口快難免得罪人,但卻是個能干的。我們就想著給三房兩畝地,也算是讓他們照顧老人的一點(diǎn)心意吧?!?/p>
葉乘涼點(diǎn)點(diǎn)頭,“也是個好想法,不然你們這時候走了村里難免會有些人覺得你們無情,再說那都是小財,你們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也犯不上?!?/p>
最后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趙雪的父親回村里把東西收拾收拾兩口子全搬到了紅沙村,而劉大同跟李玉芬則帶著孩子又回到了他們的新房。村里人現(xiàn)在都知道,劉大同兩口子以前雖然被家里的老人所不喜歡,但是還是盡到了孩子應(yīng)盡的孝心,若說劉家兩老,再受罪那也是自找的了。
雖然劉家自家人努力把嘴巴封住了,但是紙包不住火,所以有些事情還是傳到了村子里,慢慢的大家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過大伙也知道了趙雪的爹曾經(jīng)是做什么的,所以也沒人真的敢當(dāng)面說什么,只不過每次見到劉老頭的時候都會當(dāng)成瘟疫一般躲,很是不待見這人。久而久之劉老頭都不敢出門了。
這日,趙雪父親親自帶著一壇子好酒上門來,就是為了感激云清。云清最后還是給趙雪施了針,畢竟他年紀(jì)大了,而且如今又是醫(yī)者身份,所以還是沒有坐視不理。但他施針歸施針,趙雪也不過是右半身有了知覺,能動而已,左半身是徹底不能用了。然而即便是如此也夠叫人喜出望外的,趙雪的父母都把云清當(dāng)作大恩人。
趙炎龍很是感激了一番才問:“云清大夫,那我那小外孫何時能痊愈?”
回答問題的是米素清,“若說完全跟以前一樣是難了,但是也可像一般孩子一樣健康長大,只是心智差些。但這又何嘗不是孩子的福氣?!?/p>
趙炎龍聽罷嘆口氣。他知道這位云清大夫的夫君是什么意思,的確,若孩子知道自己的父親把自己的娘打得殘廢,把自己打得傷了頭,那還不如什么都不知道來得好呢。
趙炎龍于是再次道謝之后回去了,云清這才用他剛熟悉一些的齊晟國話說:“表哥,方才你為啥不讓我說話?”
米素清撫了撫云清的頭發(fā),厚顏無恥地說:“因為不想讓人聽見你的聲音,我嫉妒!”
最近云清已經(jīng)學(xué)會了不少日常用的齊晟國語言了,但是每次說的時候都有點(diǎn)像幼兒一樣發(fā)音不準(zhǔn),因此也變得特別認(rèn)真,贖不知這樣的神情每每都是特別誘人。反正米素清最近特別不喜歡云清跟別人說話!
云清笑笑說:“那我只跟表哥一個人說。”
米素清直接把人摟在懷里深深嗅了嗅他的長發(fā)。
&&&
天變得越來越暖和了,小十七它們都比出生時長了兩大圈了,葉乘涼跟張大壯現(xiàn)在一個月光是賣糖的錢就能賺二三百兩。
這日,張大壯幫葉乘涼拾掇了一番菜園子之后說:“媳婦兒,過兩日咱們?nèi)鯉r山吧?”
烏巖山便是張赫知出生的地方,也是有寒潭,有黑冰巖的地方。葉乘涼幾天前便張羅著說要去的,不過這一次他卻一反常態(tài)說:“不行?!?/p>
張大壯停下輪鎬頭的動作直起身,“為啥???”
葉乘涼說:“我方才出去喝水的時候收到了請柬,咱那好兄弟孫縣令要成親,所以咱們得去啊?!?/p>
張大壯還當(dāng)是啥事呢,聞言笑笑,“那也沒關(guān)系,順路的,咱正好去吃了他們的喜酒再去烏巖山!”
葉乘涼迎著陽光抹了抹汗,“那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