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許多人還不懂是什么意思,但唐慎面色一變,這一次,連李景德都變了臉色。無怪乎其他,如果耶律隱說的是其他話,李景德可能還聽不懂。但是這句話在西北戰(zhàn)場上,李景德聽遼人說過許多次。
待我遼國鐵騎踏破宋土,兵臨盛京,你大宋滿山河的風(fēng)光,我等悉數(shù)可見!
遼人竟然將盛京城當(dāng)作他們自家的后花園,簡直欺人太甚!
李景德手指握緊,唐慎望著耶律隱,他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地說道:“我宋人有句古話,叫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耶律隱大人不親自拿開這片葉子,又怎能見到巍峨泰山,見到我繁華昌盛的大宋河山?!?/p>
耶律隱哼了一聲,沒再理會唐慎。
眾人一起轉(zhuǎn)身離開驛館,走的時候還有遼官想對唐慎等人挑釁,被李景德怒目一視,他們紛紛縮起脖子,不敢猖狂。
除了三皇子耶律晗,直古魯是在場遼人中最強(qiáng)壯的猛士??墒撬诶罹暗率窒拢踔翐尾涣艘徽?。這位宋官猛士要是去了遼國,說不定可以成為遼帝親自任命的遼國第一勇士。
遼人來京第一日,唐慎利用李景德大大挫傷了遼人的銳氣,讓遼人暫時消停。
他們走后,耶律隱斜眼瞪了耶律勤一眼,道:“漢兒司大人,管好你自己的事便行,三皇子是你能支使的人么。他想做什么,你也能阻止?”
耶律勤陰鶩的雙眼低下看地,老老實(shí)實(shí)地說道:“我知道了,多謝太保大人提醒?!?/p>
耶律隱看都沒看他一眼,帶著耶律晗就離開。
只剩下他們二人時,耶律隱沉著臉,對耶律晗道:“三皇子,我等這次來宋國,別人不知道為何,你還不清楚?走之前太師大人便有命令,要我們探清宋人的虛實(shí),弄清他們到底是如何在幽州撐了那么久,從哪兒來的物資軍需!是否真和兩年前宋人修建的那條官道有關(guān),還是說另有玄機(jī)?!?/p>
耶律晗為自己辯解道:“太保大人,我大遼兒郎豈能受那種屈辱?”
“那太師大人的吩咐,便不做了嗎!”
提到“太師大人”,耶律晗頓時不敢再說話。他低著頭,聲音微弱地說道:“都聽太保大人的。”
唐慎離開后,沒有回家,而是徑直去了禮部。
禮部尚書孟閬今日不在勤政殿當(dāng)差,而是在禮部。唐慎見到孟閬后,將今日碰到的事全部說了出來。但他隱瞞了李景德的身份,只是說自己帶了一個宋國侍衛(wèi)去,大敗遼人。
孟閬聽了后,道:“耶律隱是王子太保,是北面官。遼人的朝廷分為北南兩方,北面官掌管朝中大權(quán),南面官負(fù)責(zé)與漢人接觸。聽你這么一說,看來耶律隱果然與傳聞中一樣,瞧不起南面官,瞧不起耶律勤。不過他們南北兩院向來有矛盾?!鳖D了頓,孟閬笑道:“唐大人真乃國家棟梁,遼人每次來我大宋,都是耀武揚(yáng)威,張揚(yáng)跋扈。今日恐怕是第一次吃虧。”
唐慎拱手道:“孟相公過譽(yù)了,下官惶恐?!?/p>
“有何好惶恐的,只怕今日旁人提起唐大人,還會說是王大人的師弟。等明日提起王大人,就成了唐大人的師兄了。”這夸得簡直沒邊了,還偏偏讓唐慎心里舒坦了一下,心想自己還能不能有那一天,讓王子豐要吹自己的彩虹屁?孟閬剛給了甜棗,就用送了一個大棒:“明日,這差事就繼續(xù)交給唐大人了。”
果然,天下沒有白吹的彩虹屁。
唐慎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肯定逃不過,領(lǐng)了命離去。
孟閬剝削唐慎,滿以為唐慎只能靠剝削王子豐,完成他的差事。卻不知道唐慎走出禮部后,默默來到勤政殿,對正在院子里大口吃瓜的李景德行了一禮,道:“李將軍神勇蓋世,下官萬分佩服。今日若不是有將軍在,我等宋人便要受那些遼人的欺凌了?!?/p>
李景德扔了瓜皮,拍拍手:“那些遼人都是些徒有力氣的莽夫,怕他作甚?!?/p>
唐慎心想,你也比他們好不到哪兒去。
“明日,將軍可還要再來?”
“自然要來,為何不來!”
唐慎忍住笑意,作揖道:“下官在勤政殿等候?qū)④?。?/p>
雖說有李景德在前面撐著,出了什么事,都有他這個二品元帥兜著。但唐慎也不可能真的兩手一扔,做個甩手掌柜?;氐郊抑?,他思索著明日該怎么應(yīng)付那些遼人。這時唐璜敲門進(jìn)來。
唐璜捧著一本賬冊,交給唐慎,這是唐家這個季度的總賬本。
唐慎迅速地看完。
唐璜道:“哥,按照你說的發(fā)了那些單子后,咱們珍寶閣的生意又好了一成!你是怎的想出這種好主意,今日陸掌柜還向我感嘆?!?/p>
唐璜捏著嗓子,學(xué)習(xí)陸掌柜的模樣聲音,老氣橫秋地說道:“若是小東家不去當(dāng)官,專心來做生意,我唐家的生意早就做遍整個大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