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女子朦朧著醉眼,想說點什么,旋即被趕來的兩位友人一左一右架住。
“姊姊,別鬧了!”一位友人以附耳但并不小的聲音勸阻道,“那郎君是有主的人啦!”
“任是什么主,哪有跟著我好……”她尚未說完,另一位友人就對早已面色鐵青的前橋連連道歉:“這位娘子海涵,我朋友醉了……對不住對不??!”
“醉了就能隨便拍人家卿子的屁股??!”
前橋最看不慣這種用酒精給沒禮貌打掩護的事兒,然而話剛出口,最容易替人尷尬的成璧就咳嗽一聲,投給她一個眼神。她才意識到周圍人們的竊竊私語——她們關(guān)注的焦點不是孰是孰非,而是寧生的屁股。
“實在是我們唐突了,我朋友喝了點酒,她平時不這樣的……”
前橋沒好氣道:“跟我說有什么用啊,去給我卿子道歉!”
寧生臊得幾乎要躲起來,更覺沒面目見前橋,那借酒占便宜的人掙脫友人的鉗制,扯著脖子道:“怎么能要我道歉呢!誰叫你家卿子……”
她帶著挑刺兒的目的望向?qū)幧蓪Ψ揭鹿诔?,書生氣質(zhì)落落大方,實在找不到可供指摘之處,只好曖昧笑道:“……誰叫他屁股那么翹,還在書攤看……唔。”
兩個友人生怕事端繼續(xù)擴大,連忙捂住她的嘴截住話頭,一人給前橋塞銀票企圖息事寧人,另一人完全不敢松手,向著前橋和寧生道歉不迭。
遇見個酒醉的無賴,還真沒法爭執(zhí)是非。前橋臭著臉看對方倉皇離去,回頭瞧已經(jīng)嚇傻的寧生——那屁股當真翹得過分。
寧生雙膝一軟,又要跪下,被前橋攔住。她把銀票遞過來道:“喏,她們賠你的精神損失費?!?
寧生更怕了,哆哆嗦嗦不敢去接。前橋知他多心,生怕他又像上次一般想不開,補充道:“是我叫你拿著,不要白不要。”
寧生只好接了,而后船只靠岸,前橋率先下船,一路無話,眾人倒因她態(tài)度不明忐忑起來,寧生哭喪著臉道:“公主定是生氣了……”
“生氣嗎?生氣為何只不痛不癢說了兩句,不幫你討回公道?”何縝不悅道,“卿子被人羞辱,哪個女子能咽下這口氣啊?”
寧生想說他擔不起“卿子”二字,只是個逐漸失寵的使奴,然而何縝這么稱呼他,是難得好意,他便不糾正。
“只怕公主已不愛寵奴了,”他苦澀道,“自奴重新回府后,公主再未傳奴侍奉?!?
“不愛寵你,叫你留在府里就好了,跟她出來做什么?”何縝倒是看得很明白,“仙姐并非不看重你,只是不愿為你出頭,我暫時想不明白……仙姐不會是怕了對方吧!”
越說越離譜了。梁穹道:“我倒覺得公主未必生氣,與其這樣擔憂,不如今夜找她談談。我若是你,就主動提出陪侍。以你的天資,沒什么是一夜歡好搞不定的?!?
寧生又臉紅了,梁穹提起那檔子事何其自然,又安慰他道:“去吧,就算無法哄好她,還有公卿和我?guī)湍銧幦∧亍!?
——
2.
在梁穹的鼓勵下,寧生乍著膽子往妻主臥房去。
“你慫恿他投懷送抱,莫非又安了什么歪心?”
梁穹面對何縝質(zhì)疑的目光,挑眉無辜道:“在下能有什么歪心?”
“別人不懂你,我還看不透你嗎?”何縝冷冷道,“梁庶卿若真想給他機會,頭兩月為何什么都不說,任由他失寵,如今倒肯好心指點了?梁庶卿寬宏容人之姿,看來也分時間和條件啊?!?
梁穹望了他一會兒,微微一笑,不再辯駁也不再回答了。
偽君子。何縝心道。這人才不是無端對人好,那一臉溫和笑容之下,都是在為自己鋪路。誰知他又想讓寧生買他什么好,為他鞍前馬后呢。
——
3.
另一邊,成璧將前橋送至臥房,難掩疑惑道:“你生氣了嗎?”
“嗯?”前橋懵道,“沒啊?!?
成璧不理解了:“怎能不生氣呢?寧生被人調(diào)戲了??!”
“……隔著衣服,拍一下屁股而已,再說對方已經(jīng)賠禮道歉,再理論下去沒個完,人家畢竟是個醉婆?!?
成璧更加糾結(jié):“我就是在介意這個,你干嘛要接她們的賠償?。∵@豈是可以拿錢衡量的?”
???賠償不拿,那不是被白占便宜了?前橋get不到成璧的不滿,正如成璧不理解她的大度:“你是妻主啊,怎能如此出賣……使奴的清白?!?
“等等!她只是隔著衣服拍了一下寧生的屁股,雖然很響亮,但還是隔著衣服拍的呀。寧生用這筆賠償買點好吃的好玩的,不就緩解心情了?”
“什么??!”成璧皺眉道,“旁人只會覺得你不愛重卿子,至于被非禮被輕薄,也是為同她人碰瓷,要些好處。”
前橋嗤笑道:“哦,還有人這么想???咱不和腦子不好的人一般見識?!?
什么腦子不好啊!成璧還想跟她爭論,就聽房門被敲響。他問是誰,門口那人聲音帶著忐忑:“是奴,寧生……”
事主來了,他不便多留,匆匆對前橋耳語道:“你不可罔視寧生的清白,不然他會覺得……”
“覺得什么?”
“覺得你把他當瞿郎一般的器物,僅供泄欲之用?!?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