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湛自然不會認(rèn)為這個人就是司以鈞。
匹配到游戲里的人這么多,怎么會這么巧就碰到了認(rèn)識的人?這幾率可比買彩票中頭等獎還小。
不過,這個名字成功勾起了他的不高興。
這個人不僅名字像司以鈞,打游戲的架勢也像。橫沖直撞,誰也不管,一點都不講道理。
看著就不順眼。
顧言湛干脆開了麥。
“那個戰(zhàn)士,別亂帶節(jié)奏行么?跟著走,別瞎上?!鳖櫻哉坎豢蜌獾亻_了口?!八退退?,社區(qū)送溫暖的?”
說完,顧言湛把麥克干脆地閉上了。
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顧言湛舒服了,安心繼續(xù)打游戲。
沒想到,這個戰(zhàn)士還挺聽話。后半場,他全程跟著顧言湛,顧言湛蹲人他看視野,顧言湛切人他扛傷害。顧言湛輕松扭轉(zhuǎn)了戰(zhàn)局,帶著隊友把水晶推了。
打完這把游戲,那個戰(zhàn)士居然還加了他的好友。顧言湛隨手同意了,退出游戲看了一眼,就看見鐘子灝在微信找他。
“阿湛!我來了!作業(yè)借我抄抄嗷!”
顧言湛︰“……?!痹趺锤约寒?dāng)年那么像。
那邊,那個戰(zhàn)士居然還邀請他玩下一局。顧言湛干脆地拒絕了他,退出游戲,去給鐘子灝講題去了。
為了堅守原主的原則,顧言湛堅決不給他全抄。兩個人討價還價了半天,最后顧言湛答應(yīng)讓他把不會的題拍給自己,自己給他講。
鐘子灝勉強答應(yīng)了,里啪啦給他拍了好多道題。
顧言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簡直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把解題步驟拍下來發(fā)給鐘子灝,他肯定直接抄上了,畢竟自己以前也是這么干的。發(fā)語音吧,自己又講不清楚,尤其不少題都是要作圖的。
最后,他干脆把手機架起來,攝像頭正對著桌面,像自己之前直播時一樣,給鐘子灝錄視頻。
等視頻錄完,已經(jīng)很晚了。顧言湛脖子有些僵硬,洗了個澡就去躺下了。
他不知道,自己講題的視頻,已經(jīng)被鐘子灝發(fā)到朋友圈里去了。
——
司以鈞的指尖彌漫出一縷煙霧。
這會兒已經(jīng)到了深夜。他靠坐在床上,沒有開燈。他的房子在這幢大廈的57和58層,透過落地窗,可以俯瞰城市中心的繁華夜景。
他緩緩抽著煙,窗外璀璨的燈火映照在他的眼楮里。
但他眼里卻沒什么光亮。抽完了這一根,他在床頭的煙灰缸里撚滅,又點上了一根。
打火機的火光隨著清脆的聲響亮起了一瞬,又瞬間歸入黑暗。只剩下司以鈞指尖星星點點的火光,在燈火的倒影里明明滅滅。
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時不時亮起屏幕,提醒他有新的消息,都是聶俊他們在小群里約著開黑。
他剛掛了一通司維興打來的電話。
司維興雖然工作忙,但每個星期都會找時間打電話給他。每次找的借口都不一樣,但司維興也是個話不多的人,總是說兩句就冷場,然后被司以鈞掛掉。
司以鈞又抽了一口煙。
蕭雨涵那雙眼楮,看著他的時候,里頭帶著淚光,充斥著厭惡和憤怒,和他媽媽董茵看他的眼神,特別像。
讓他想起了董茵第一次在家里打他時的樣子。巴掌落在身上,雖說沒有多疼,但滿屋子都是董茵絕望而沙啞的啜泣聲,讓司以鈞喘不過氣來,把他拽入黑沉的恐懼里。
他抬頭去看向她,卻被董茵一耳光扇得偏開臉去。
“不要用你的眼楮看我。”董茵沙啞著嗓子,咬著牙說。“你的眼楮為什么長得那么像你爸爸?!?/p>
雖然只看了一眼,但那雙含著淚的、哭得通紅的眼楮卻印在了司以鈞的心里。她眼里全是絕望、仇恨和責(zé)備,可司以鈞分明什么都沒有做錯。
只是因為司維興的妻子發(fā)現(xiàn)了她的存在,找上了門。
不過在這之后,司以鈞常??匆娺@樣的眼神,也常常看著董茵在家里哭喊吵鬧,或者打罵他之后,將他關(guān)進(jìn)那間沒有窗戶的臥室中。
雖然每次事后,董茵清醒過來,都會抱著他哭著道歉,但司以鈞卻只記得住她發(fā)瘋時說的話。
“我為什么要生你呢。”當(dāng)時董茵一邊哭,一邊顫抖著笑著問他?!白詮挠龅侥惆职郑揖鸵恢痹谧鲥e事?!?/p>
“而你就是那個最大的錯誤?!?/p>
蕭雨涵的眼神像是把他拽到了回憶里,把他心底的憤怒和恐懼全部都喚醒,讓他無比焦躁。
司以鈞的煙灰落在了手腕上,燙得他輕輕一抖。
他側(cè)過身去往床頭的煙灰缸里磕煙灰,就在這時,他瞥見了手機屏幕上的一條消息。
“來自群聊〔猛男深夜開黑車隊〕
無敵酷哥聶俊︰哎,你們聽這聲音,像不像咱們今兒打籃球砸到的那個小子?”
司以鈞磕煙灰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