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熒,是天地間至陰之物,成形,需要很長的時間。
早在決心復(fù)活徐鶴一之時,喜山就從書簡當(dāng)中看到了這樣一句話,并將它牢記心中。
也就是從那時起,她就知道,她要做的是一件曠日持久的事,最不能缺的,就是耐心。
她遣退跪在身前的人,獨身坐在房間當(dāng)中,和地上的徐鶴一對望。
看著徐鶴一,她卻思緒飄遠,不由自主想到弗妄,想起他說“他是因我而死”的樣子。
為什么不能將事情前因后果向她講清呢?
為什么不能在昆侖山的天池旁,直接告訴她,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偷跑的邪祟,所以師兄死了,他也受傷了。
然后牽著她的手,說因他及時出手,幽熒只損毀一小部分,他可以陪她一起等極陰之靈再次孕育。
這是喜山能夠接受的結(jié)局。
阿莫的本體爆炸,造成了大面積的嚴(yán)重破壞,外頭都是受傷的人,能留給徐鶴一一間完整的房間,已經(jīng)相當(dāng)奢侈了。
喜山愣神了好半天,一晃眼,天已經(jīng)完全亮了。
她困在陣法里,被抽離精氣,又因為承受和弗妄一樣的痛苦,感覺到一股難掩的疲憊。
她很想、很想帶著師兄離開這里,再次回到逍遙宮,長睡個幾年、十年,但是在此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想做。
喜山推開門出去,天色敞亮,來往的人治療傷員、修繕房屋,只有幾個人活動在門口處,見到喜山,都不敢直視,移開目光。
她逮著一個錯身走過去的,問道,“弗妄在哪?”
他們只知道少林的落腳之處,大概指了個方向。
那也是一處損毀的屋舍,屋子破了一半,內(nèi)墻還算穩(wěn)固,里面的隔間完好。
兩個和尚攔著喜山,說,“施主,此處是少林弟子住所,佛門清凈,還望見諒?!?/p>
即便完全可以將對方控制,然后闖入房間,但是喜山并沒有這樣做,或許,是因為她有些累,不愿再起沖突,她改用主動示好的方式。
“弗妄在這里嗎?”
二人沒有說話。
少林弟子,不能說謊,喜山看得出來,弗妄就在里面。
她說:“我想見他?!?/p>
弟子不應(yīng),喜山就再次開口:“你們?nèi)ネ▓笠幌??!?/p>
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小聲說了點什么,最后由一人推門進去。
推開門那一瞬,喜山只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子,門就掩住了。
和尚過了好久出來,帶出了弗妄傳來的話,他說:“方丈說,施主請回。”
喜山呆了一下。
她確實有點累,想睡覺,光是站著,就有些暈眩,在腦海中模擬著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她可以動用功法,控制這兩個和尚,然而她的功法一旦啟動,場面將會變得很難看,她突然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辦法。
嘆了口氣,喜山抬起手,準(zhǔn)備用武力解決這兩個麻煩。
對方察覺到,往后退了一步,撞在門上,飛快調(diào)整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