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了一臉的包,你沒看見么?”她氣極了,指著自己一臉的包,跺著腳道:“這樣的容貌,根本就不能入選,會驚了圣駕你知道么?”
袁承烈不忍地低了頭,這個樣子,確實會驚了圣駕吧.......
“本王選你自有道理?!彼麑λ荒樀募t包漠然無視,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語氣。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么?你明知道我的心愿......”她說不下去了,咬了咬唇,一仰頭把眼淚逼了回去。
耶律彥頗有點遺憾,明明看著眼圈都紅了,居然沒掉眼淚。
他笑了笑:“其實,本王覺得你這幅樣子實在是丑得不能看。但是,臨行前,趙淑妃向皇上舉薦了你,說你聰穎良善,素有美名。所以,本王也不得不選你?!彼p描淡寫地說完,很欣慰地看見兩顆又大又圓的眼淚從那一雙水靈靈的妙目里噗通一下子掉下來,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慕容雪先是被他那句“丑的不能看”給氣哭的,然后才發(fā)現(xiàn)不對,趙真娘竟然向皇上舉薦了自己!她當即便不哭了,立刻提起裙子便上了馬車。
慕容麟已經(jīng)算定女兒不會被選上,當他看見女兒的臉色時,頓時覺得大事不好。因為若是沒被選上,這會兒她早該是一路蹦蹦跳跳進門的。
“你被選上了?”
慕容雪點了點頭,將門一關,便將耶律彥對她說的話,告訴了慕容麟。
慕容麟大吃一驚,“她為何要恩將仇報?”
“女兒不知。但如此一來,爹也不必想著去進京求她了?!?/p>
這正是慕容雪一路上最最擔心的問題,原本想著即便被選上,還有一條后路,可是耶律彥的話,直接將這條后路給斷了。趙真娘不僅指望不上,還是害她入火坑的罪魁禍首。
慕容麟頓覺事情棘手起來。他看著一臉愁容萬念俱灰的女兒,突然道:“阿雪,其實,爹還有最后一條路。”
“什么辦法?”
“三十六計走為上?!?/p>
慕容雪驚道:“爹,這是你辛苦半生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女兒都有些舍不得呢。”
“錢財是身外之物。你娘走的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蹦饺蓣朊嗣畠旱念^發(fā),嘆道:“聽說皇上身體已經(jīng)不行了,這兩年全靠丹藥提著一口氣。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跳火坑?!?/p>
慕容雪深感自己碰上了世上最好的一個爹,眼淚汪汪道:“女兒不想連累你。要是抓住了會被關大牢?!?/p>
“爹都活了半輩子了,還怕什么。爹是不忍心你一輩子在宮里熬白頭,如其這樣還不如豁出去闖一條生路。人活一世,就是要恣意痛快,不然怎對得起這大好的年華?!蹦饺蓣胄郧楹婪?,走南闖北,頗有幾分膽識。
慕容雪本就想過出逃,只不過不舍得連累她爹。眼下走投無路了,越發(fā)覺得逃走是最后一個辦法。
慕容麟道:“事不宜遲,你去換一套男人的衣服,咱們這就出城?!?/p>
剛好他這幾日已經(jīng)做了準備,一旦女兒被選上便提前進京,所以馬車行李都是現(xiàn)成的,為了送禮,票號里的銀子也都提了出來,只是沒想到事情有了變化。
以前慕容雪學騎馬的時候做了幾套男裝,如今都排上了用場。她換好衣服,在外面披了一件紅色外氅,簡單地打了個包袱,便出了房門。
這邊,慕容麟讓阿泰套了馬車,帶上女兒便朝著城門而去。
宜縣是個小城,守門的人認識阿泰是回春醫(yī)館的大伙計,還熱情地打了聲招呼。
阿泰回了兩句,出了城門便揚起馬鞭駕車朝南而去。
馬車里,慕容雪脫了女式外氅,將發(fā)髻散開換成男人的樣式,上面扎了一條青巾,頓時變成了一個少年,一臉青春洋溢的紅包。
兩匹駿馬拉著馬車一路狂奔,跑了一刻鐘之后,轉頭朝東而去。
這便是慕容麟刻意讓阿泰施的障眼法。明日一早,秦之昂發(fā)現(xiàn)自己帶著女兒逃走了,若是派人來追,守門的人會告訴他自己是朝南跑了。
慕容雪沒想到出逃竟然會如此順利,心里十分歡喜慶幸。
歷來選秀女,從來沒有人敢跑的,便是心里再不情不愿,哭斷了腸子咬碎了銀牙,也會硬著頭皮應召進宮,所以官府從沒防備著入選的秀女逃跑,更沒有派兵守著的先例。對于宜縣這個小城來說,更是如此。
慕容雪可謂是開了大周朝的一個先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