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觀塵聞聲走了過來。
沈秋庭察覺到身邊來了人,指了指面前的墻,道:“看看這墻上的紋路是個什么東西,我眼睛不行。”
他這使喚人的架勢實(shí)在是太過熟練,白觀塵看了他一眼,到底不打算跟殘障人士計較,走上前摸了摸。
這紋路極其細(xì)微,跟墻壁使用的木材渾然一體,如果不上手,僅用肉眼幾乎分辨不出來。
白觀塵捏了一道法訣,靈力線順著紋路游走,很快便爬滿了整面墻壁,隱藏的圖案也顯現(xiàn)了出來。
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鳳凰,每一根羽毛都纖毫畢現(xiàn)。鳳凰作回首狀,空白的眼睛看向墻外,巨大的雙翼舒展開,鋪滿了整整一面墻。
沈秋庭看不見,只能在一旁干著急:“是什么東西?”
鳳凰是上古時期的神鳥,原本不該有什么問題,只是白觀塵看著墻壁上這只鳳凰,總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
白觀塵皺了皺眉,跟沈秋庭描述了墻上的東西。
鳳凰。
沈秋庭思索了半晌,才終于想起來方才隱隱約約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兒。
當(dāng)年被他燒掉的那本書的封底,就繪了一只回首鳳凰,那只鳳凰通體烏色,唯有一雙眼睛是血紅色,看起來又邪氣又古怪,才讓沈秋庭一直記到今天。
他腦子里電光火石地冒出了一個念頭,問:“仙師,這只鳳凰的眼睛在什么地方?”
白觀塵遲疑了一下,握住沈秋庭的手,帶著他摸上了鳳凰眼睛的位置。
感受到微冷肌膚的觸感,沈秋庭愣了一下。
他這師弟一向不怎么喜歡跟人接觸,莫非百年的時間還改了性子不成?
他只當(dāng)是事急從權(quán),也沒多在意,記下眼睛的位置,偏頭問:“有刀嗎?”
白觀塵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卻還是從乾坤袋里找出一把包裹著刀鞘的小刀遞給了他。
沈秋庭拿著刀掂量了一下,摸索著找到刀柄,□□之后,飛快地在食指肚上劃了一道傷口,鮮血瞬間涌了出來。
他趁著流出的血還新鮮,迅速抬手把血抹在了鳳凰眼睛的位置。
他這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白觀塵還沒反應(yīng)過來,沈秋庭的血就以及歪歪扭扭地糊在了鳳凰的眼睛上,還有一些被溢出了眼眶,看上去有些滑稽。
白觀塵擰緊了眉頭:“你做什么?”
血?dú)馀c身體命數(shù)息息相關(guān),若此物當(dāng)真邪佞,他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秋庭重新把刀塞進(jìn)刀鞘,偏頭揚(yáng)唇一笑:“仙師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p>
其實(shí)他心里也沒什么數(shù),只是來都來了,不如試試;死都死了,了不起再死一次,反正一回生二回熟。
白觀塵自然不知道他滿腦子的混賬想法,冷著臉給他丟了一瓶傷藥,便仔細(xì)地盯著墻面的情況,以防有不測出現(xiàn)。
傷口并不算嚴(yán)重,沈秋庭接過瓶子胡亂抹了一把藥上去,便伸長脖子問結(jié)果:“仙師,這鳳凰可有什么變化?”
白觀塵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拿過藥瓶重新給他涂藥。
沈秋庭不知怎么的,有些別扭起來,訕訕道:“又不是什么大傷,這么麻煩做什么?”
白觀塵抓住他不安分的爪子重新涂了藥,剛剛放下藥瓶,墻壁的地方忽然有了動靜。
他回頭看去,只見被沈秋庭涂得歪七扭八的血液像是被什么詭異的力量控制住了,齊齊匯聚在鳳凰的眼眶中,凝結(jié)成了一顆飽滿的血珠子。
血珠在眼眶中滾了兩下,像是鳳凰動了動眼珠子,活了過來。
白觀塵手中出現(xiàn)了一把靈力凝成的靈劍,他上前一步將沈秋庭擋在身后,低聲叮囑道:“身體有什么不對及時告訴我,保護(hù)好自己?!?/p>
墻上刻著的鳳凰忽然動了,帶得整個墻面都震顫了起來。
沈秋庭猝不及防一個趔趄,干脆抓住了白觀塵的袖子保持平衡。
一道鳳凰虛影慢慢地從墻面上剝離。
漆黑的鳳凰周身沐浴在橙紅色的火焰中,眼睛是血一般的紅色,它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下面的兩個人,拍了拍翅膀,徑直穿過了頭頂?shù)奶旎ò?,虛幻的身體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沈秋庭睜著一雙沒什么用的眼睛,只覺得亂七八糟的光源在眼前飛了一會兒,晃得他眼睛疼。
鳳凰飛走以后,墻上出現(xiàn)了一間帶著門的小龕。
白觀塵謹(jǐn)慎地用手中的靈劍打開了門,里面沒有什么亂七八糟的邪物,只放了一件東西——一塊血玉。
玉被雕刻成了鳳凰的形狀,水頭極好,內(nèi)部血色紋絡(luò)清晰,像是蓄了一整塊玉的鮮血一樣。
白觀塵眼神波動了一下,取出玉匣,將血玉收好,拉了一旁還在探頭探腦的沈秋庭一把,道:“走,我們出去?!?/p>
原本消失不見的房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出現(xi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