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一轉(zhuǎn),戚陌抿著唇,背靠在樹下,血紅的天空與橫尸遍野的大地。
果然是這天,戚陌想。
男孩抓著母親干癟手指,身軀不斷顫抖,“母親,母親,我要帶你走。”
臥病在床的婦女,病容已經(jīng)掩不住,她眼窩凹陷,對男孩說“小翊……,快跑,魔王打過來了?!?/p>
看著臥病在床,幾乎要昏厥的母親,男孩淡淡地說,“母親,我不會走的,就算僅有一絲希望,我也不會放棄。”
他拾起家中最富殺傷力……一把生銹的菜刀,攻擊還附帶破傷風(fēng)效果,就是不知道對魔物有沒有用。
走出了家門。
與他四目相對的是一位高挑的魔族。
一塵不染的他,相較于烏頭垢面的自己,翊不曉得誰才是真正的污穢之物。
“小家伙,屋里頭是誰?”魔族問,語氣不算友善。
“你想殺了她就先踏過我的尸體?!蹦泻⑴e起菜刀,眼神是豁出去的覺悟。
“……唉,人類怎么都聽不懂人話呢?”年輕的魔族撩了撩身后的卷發(fā),有些煩躁,“我再問你一次,里頭那人是誰?”
雖然翊不曉得魔族為何要再三詢問自己,而不是像外人流傳的那樣不分青紅皂白,嗜血?dú)⑷恕?/p>
“我的母親?!彼?。
“原來如此,走,找下一個(gè)地方”那魔族淡淡掃過男孩,下了命令。
“魔王大人,你怎么知道那個(gè)小子有沒有欺騙您!”
“你在質(zhì)疑我?”青年魔族冷漠地問。
“屬……屬下不敢。”
當(dāng)魔王一行人離開后,男孩跪倒在地,剔透的淚珠沾濕地面,他搞不清楚,為什么身為“惡”的魔王放過了自己,而身為“善”的官員們卻不愿體恤人民。
魔王離開了,他看著被稱作“怪物”的魔族,將城里穿著護(hù)甲的侍衛(wèi)撕裂,一舉攻下了城,成為人類口中的千古魔王。
然而,也讓翊的村子解脫苦海,再也沒有官員來討稅,再也沒有仗勢欺人的狗官。
不過母親終究沒熬過病痛纏身,在魔王血洗村莊的幾天后,便撒手人寰。
男孩將母親安葬,離開了村莊,到了其他鎮(zhèn)子打拼。
一去就是十年,他都沒有回到家鄉(xiāng),也許是擔(dān)心觸景傷情?
有天,他看見成為魔王侍衛(wèi)的海報(bào)時(shí)。
他鬼迷心竅地撕了。
些許是為了報(bào)答吧?
誰知道呢?
油墨印刷的海報(bào)上寫:
“應(yīng)聘魔王的貼身侍衛(wèi),魔族可,人類更佳。
報(bào)酬:成為魔王大人的侍衛(wèi)已經(jīng)是至高的榮耀,你還妄想什么報(bào)酬?”
一時(shí)之間在人類城內(nèi)興起風(fēng)潮。
揶揄的聲量此起彼伏。
“魔王哪是應(yīng)聘貼身侍衛(wèi),是挑自愿的備用糧食?。俊?/p>
“哪個(gè)傻子愿意去服侍魔王,未免也太沒有做人的底線了?!?/p>
翊無視了那些三言兩語,來到了魔王城。
當(dāng)他再次見到坐在高臺的魔王,與記憶中重疊,依舊是那副高冷,視眾人為螻蟻的味道。
魔王是多么無法接近的“神”。
當(dāng)翊聽見人類少女偽裝成舞姬,并且密謀暗殺魔王時(shí),他心中晦暗不明。
一邊是人類的榮耀,一邊是賣魔王一份微不足道的人情,他毫不猶豫選擇了后者。
就算人類不入魔王的眼,他也想要試著爭取。
翊本來想要?dú)⒘诉@少女,斷了威脅,但是當(dāng)他聽見少女說,“這藥只有人類的鮮血,才能解開?!?/p>
他猶豫了。
他想要利用這個(gè)機(jī)會,讓魔王陛下記住自己。
而后他也這么做了,他不后悔。
“陛下,你還好嗎?你怎么……。”
戚陌迷茫地睜開眼,還有些不適應(yīng)眼前放大版的阿翊。
“阿翊,抱一下?!逼菽胺跑浾Z氣,緊緊摟住了眼前的男人。
翊對戚陌突如其來的熱情有些手足無措,他回抱了下,笨拙地安慰,“陛下,您做惡夢了嗎?”
魔族男人垂著一雙桃花眼,小聲嘀咕,“笨狗?!?/p>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