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說罷又在暮天/行額頭扎了一針,暮天/行眼睛一眨,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滾了出來。陸璟眉頭一擰,有些不忍再看,便移開目光,卻恰好看到了暮天/行捏著衣角的手。對方緊緊攥著衣角,因為太過用力,手上的骨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了。
陸瓃一怔,驟然意識到了什么。
眼看太醫(yī)要將第三針扎下去的時候,陸璟突然伸手一攔,而后將暮天/行額上的兩根銀針拔掉,一把將人攬在了懷里。
“不必試了?!标懎z沉聲道。
“可是這……”林東開口道:“眼看都有效果了,不試一試十殿下怎么能好呢?”
陸璟寬大地手掌撫在暮天/行腦后,開口道:“殿下的病我會想法子治好,不勞煩太醫(yī)了。太子殿下那邊,我自會去交代,不會讓你們?yōu)殡y?!?/p>
太醫(yī)和林東聞言松了口氣,紛紛退了出去。
陸璟摟著暮天/行,手掌在對方身后輕輕拍了拍,直到對方徹底放松下來。
暮天闊晚上回東宮之后,林東便朝他說了這件事。他約莫也猜到了陸璟的心意,沒再繼續(xù)糾纏,既然陸璟不介意陪那小兔崽子胡鬧,他硬攔著也說不過去。
此后的幾日,暮天/行便踏踏實實住在了陸璟那里。
陸璟難得那么有耐心,對暮天/行凡事親力親為,無論是吃飯睡覺還是穿衣沐浴,都親自上手,可算是將暮天/行照顧地妥妥帖帖。
煉丹房那邊楚沉差了重陽和林東去盯著,再過小半個月便可修繕完成。
許汶涼那邊也挑好了人,楚沉親自去見過兩次,不得不承認(rèn),許汶涼在這方面做得的確很出色。那幫人本就來歷復(fù)雜,經(jīng)歷也各不相同,但許汶涼卻能輕易幫那些人設(shè)定好規(guī)則,且能很有效地約束他們。
兩邊的事情都進行地很順利。
不久后,滄綏的使團到了王城。
滄綏王子盧哈到了王城的第一日,便和大將軍裴文曜起了沖突。據(jù)說若不是暮天闊在場,事情還不知要鬧到什么地步,楚沉事后聽說了都嚇了一跳。
“盧哈帶著使團過來又不是來鬧事兒的,為什么要和裴文曜動手?”楚沉疑惑道。
“他跋扈慣了,且素來都不是個能沉住氣的。”暮天闊道:“上次兩國結(jié)盟之時,裴文曜為了寧安公主的事情,對他頗為忍讓,甚至還假意奉承了他。盧哈那么沒腦子的大概真以為大將軍忌諱他,所以沒少出言不遜。但如今寧安公主已經(jīng)和大將軍成了婚,這里又是王城,裴文曜哪里會繼續(xù)忍讓他?”
看來是盧哈這人自不量力,本想對大將軍出言不遜,沒想到大將軍朝他動了手。
“打起來了嗎?”楚沉問道。
“裴文曜使了損招,教訓(xùn)了盧哈,但沒讓人受傷?!蹦禾扉煹溃骸八€是有分寸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至于真把人怎么樣了,今日算是給對方一個教訓(xùn)吧?!?/p>
楚沉聞言這才稍稍放心了些,不然若是真出了事,只怕不好收場。
能讓裴文曜動手的事情,楚沉不用猜也知道多半和寧安公主有關(guān),這滄綏王子盧哈是寧安公主的前夫,裴文曜則是寧安公主現(xiàn)在的夫君,兩人見面若是能融洽相處才怪呢!
使團在王城要待大半個月的時間,只希望接下來的日子這盧哈能長點繼續(xù),不要繼續(xù)挑釁裴文曜,不然以楚沉對裴文曜的了解,還真怕他做出無可挽回的事情。寧安公主和裴文曜如今好不容易在一塊,楚沉可不希望他們的生活被這糟心貨給毀了。
“陛下此番是真的打算和滄綏還有大楚結(jié)盟?”楚沉問道。
“結(jié)盟一事本就是個幌子,此番一是想試探一下他們的態(tài)度,二來也是希望能互通有無,盡量把話說開,至少近些年不要再打仗了。”暮天闊道。
這些年他們仗都打得太多了,打來打去也沒打出個結(jié)果來。三個國家的位置和習(xí)俗決定了他們很難包容彼此,但若是想要吞并另一個國家,也并非易事。既然如此,這仗打起來也沒什么意思。
堯國皇帝沉淀了數(shù)年,是最早想明白這一點的。
所以他才極力促成了這次的會面。
兩日后,大楚的使團也到了城外。
楚沉一早便換了身比較正式的衣服,和暮天闊一起去了城外迎接使團。
不管怎么說,楚沉到底是大楚的皇子,這點面子還是可以給的。
這種場合陸璟自然也不能缺席,他還順便帶上了暮天/行。
“我來王城的時候,你一個人一匹馬就將我接了回去?!背脸禾扉煹馈?/p>
暮天闊聞言一怔,伸手牽著楚沉的手道:“那日……他們備了些儀仗,但實在是太寒磣了,孤想著那堆破爛貨若是給你看到,定然更糟心?!?/p>
此事在暮天闊心里一直是個疙瘩,即便后來的聘禮和不久后的大婚之禮,他都傾盡了全力,絲毫不敢怠慢,但當(dāng)初的事情終究是無法彌補了。
“我又不是跟你翻舊賬,不用解釋。”楚沉笑道。
“今日的儀仗是孤親自讓禮部的人置辦的,你看著可還滿意?”暮天闊問道。
楚沉聞言略有些驚訝,問道:“你是弄給我看的?”
“不然呢?”暮天闊道:“若非顧忌著你是大楚的皇子,孤有必要給大楚使團這么大的臉面嗎?還親自帶著你來迎他們?!比羰亲屗x,他寧愿抱著楚沉在被窩里多睡一會兒。
楚沉聞言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但心里還是頗為熨帖。
早知道是這樣,還真不如多睡一會兒呢。
大楚不管來的人是誰,跟他都沒有半分情義,楚沉不朝他們翻白眼已經(jīng)給足了面子。當(dāng)初他可是被大楚的太子楚驍迫不及待想趕瘟神一般便送走了,而且事后他才知道,因為楚驍沒依著規(guī)矩給堯國回復(fù),這才導(dǎo)致了他到王城那日,暮天闊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
楚沉倒是不在乎這些面子上的事情,后來又得知暮天闊當(dāng)日并非故意怠慢自己之后,他早就釋懷了。但今日暮天闊為了他整這一出,莫名讓大楚的使團占了便宜,楚沉心中多少有些不痛快。
“也不知來的是誰?!背灵_口道。
“你希望是誰?”暮天闊問道。
楚沉想了想,開口道:“大楚我一個想見的人也沒有?!?/p>
暮天闊聞言挑了挑眉,心里盤算著是不是可以帶著太子妃回去了。
“嘶……”也不知是早晨起的太早,還是在外頭站久了,又或者是心里不痛快影響了情緒,楚沉只覺得腹部一緊,下意識伸手扶住了暮天闊。
“怎么了?”暮天闊見他一手按在小腹上,頓時有些失措。
楚沉皺了皺眉頭道:“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覺有些奇怪?!?/p>
暮天闊最怕的事情就是楚沉捂肚子或者說不舒服,見狀當(dāng)即“如臨大敵”一般,開口道:“孤送你回去,讓太醫(yī)瞧瞧?!?/p>
楚沉搖了搖頭,拉住暮天闊的手安慰道:“應(yīng)該沒事,也沒覺得疼,不要緊?!?/p>
“要不要緊得太醫(yī)說了算?!蹦禾扉熣f罷直接將楚沉打橫抱起來,轉(zhuǎn)身回了城。
在暮天闊眼里,跟楚沉的身子相比,大楚這幫人壓根不值一提。
眾人見狀都一臉疑惑,眼看著使團的馬車已經(jīng)快到城門口,太子突然抱著太子妃走了,這是什么情況?但眾人顯然沒膽量去詢問暮天闊,便只能忍著好奇。
反正該有的儀仗都還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在不在,都不妨事。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大楚的使團見不到他們的六殿下,可能會覺得有些不高興。
片刻后,使團的馬車到了城門口。
禮官帶人上前迎接,發(fā)現(xiàn)這次來訪堯的人是大楚的二皇子楚英和五皇子楚燦。
五皇子楚燦大概是沒見過這副場面,看起來略有些拘謹(jǐn),倒是二皇子楚英看起來頗為從容。待禮官說完一堆套話,雙方見過禮之后,眾人便朝王城內(nèi)走去。
“小侯爺別來無恙啊?!背⒊懎z道。
陸瓃不冷不熱地朝他行了個禮,也沒多話。
楚英目光落在陸璟身旁的暮天/行身上,見暮天/行目光略有些“呆滯”,但一直跟在陸璟身邊,兩人看起來頗為親近的樣子。
“這位是誰?”楚英問道。
“這位是十殿下?!标懎z開口道。
楚英聞言略有些驚訝,卻也沒說什么,只在心中暗自嘀咕,陸小侯爺躲在堯國不回去,竟然跟個傻子混在一起!
“小侯爺可不要樂不思蜀。”楚英朝陸璟道:“太子殿下在京城給小侯爺備了大禮,如今只待半月之后,本王帶你一起回去?!?/p>
陸瓃問道:“什么大禮?”
楚英笑了笑沒接話,顯然打算賣個關(guān)子。
陸璟看向楚英身邊的五皇子楚燦,對方的目光帶著躲閃,倒像是做了虧心事似的。陸璟不禁十分疑惑,總覺得楚英這話里帶著某種不太好的信息。
進了王城之后,楚英四處看了看沒見到楚沉的身影,不禁問道:“怎么沒看到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殿下萬金之軀,輕易不見客?!倍Y官不卑不亢的答道。
禮官這話本無他意,不過是為楚沉和暮天闊的突然缺席找個由頭。
但楚英聞言卻不由面色一沉,心道六弟這是攀上了高枝,連自己的母國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哪里知道,楚沉本就是穿越而來,對大楚絲毫沒有任何的故國之情。
楚沉在意的人如今都在堯國,真要說母國還真輪不到大楚。
作者有話要說: 楚沉:曾經(jīng)的我你愛搭不理……(請把后半句打在公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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