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走吧,回去查啊?!鼻匾欢酒饋泶咚?。
林遷西蹲著沒動:“你先去查吧,查到了告訴我一聲?!?/p>
秦一冬看了他兩眼,又看看他身后的老街,有點兒明白了:“你來這兒不會是因為跑了的三炮吧,你最近都在找他?”
林遷西站起來就走:“我要是能早點兒把他揪出來就好了。”
秦一冬追上去,拉他一下:“干嘛啊,路哥不是幫你盯著嗎,那王八這會兒肯定跑出本地了,局子都在火車站貼他照片兒了,你不用這么擔心?!?/p>
“操!”林遷西咬了咬牙,拉下他手:“那我也得找了才知道……”
秦一冬又跟上幾步:“你又要去哪兒???”
“別跟著我。”林遷西腳步走快了,頭都沒回,直接拐進條巷子就不見人了。
“叮”一聲手機響。
宗城剛走到雜貨店門口,立即伸手掏出來,手指劃開,不是林遷西的回復,是班級群發(fā)的消息,通知大家可以查分數(shù)了。
林遷西這么在乎分的人,這種時候居然沒了消息。
“宗城?”楊銳從店里出來,剛好看見他,手里提著個空保溫壺給他看:“剛打算再弄碗湯給你送去呢,沒想到你提前回來了,恢復的可以啊?!?/p>
楊老板挺熱心的,住院期間去醫(yī)院看過他一回,后來還叫王肖他們往醫(yī)院里帶過一回自己燉的湯,今天正好有空,本來打算再做一碗送去的。
“別忙了。”宗城直接問:“林遷西來過嗎?”
楊銳打量他:“怎么問我要人,他不該在醫(yī)院跟你一塊兒待著嗎?”
“沒有,他說腳疼?!弊诔敲蜃∽?,越來越覺得不對。
楊銳說:“你等會兒,我打個電話問問路峰?!闭f著進了店里。
宗城跟著進了店,他已經(jīng)匆匆的幾句話說完了,掛了電話。
“路峰也沒見到他。”楊銳回頭,在柜臺上摸了根牙簽塞嘴里,皺著眉:“林遷西挺不對勁的,那天從醫(yī)院回來就不對勁,知道三炮在逃后就更不對勁了,說害怕吧,又不太像,我總覺得他跟病了似的?!?/p>
宗城轉身出去:“我去找他?!?/p>
“銳哥。”外面自行車鈴響了一聲,秦一冬蹬著自行車來了,一把捏住剎車,看著剛出來的宗城:“你出院了?”
宗城“嗯”一聲:“看到林遷西了嗎?”
還以為又是沒看到的,他問的時候就走了過去,都沒停,聽見秦一冬說:“看到了,他不讓我跟著?!?/p>
宗城停下,回頭:“他在哪兒?”
秦一冬伸手朝右邊指了一下,“從老街往那邊一直走的,跑得比兔子快?!闭f完又看了看他,輕聲說:“明明中刀的是你,我怎么覺得林遷西比你傷得還重,他現(xiàn)在的樣子特別像上回跟我一起遇上三炮那次?!?/p>
宗城沒說話就走了。
傍晚的時候,林遷西已經(jīng)在外面轉了一天,仍然一無所獲的一天,不知不覺的,又爬上了醫(yī)院的樓。
其實他每天都來,只不過都是悄悄地來,來了在病房門外面看一眼宗城就走,到了晚上再發(fā)微信跟他說話。
快到病房那一層,他在樓梯上坐了下來,緩了緩,揉一下腳踝。
腳早就沒那么疼了,腳疼的理由也不能一直用,總得去見宗城的。他抹了把脖子上的汗,吸氣、吐氣,手臂搭著膝蓋,垂下頭。
在外面走了太久,連長褲的褲腰都汗?jié)窳耍澏蹈糁粚硬?,好像透出了亮光。林遷西瞄見,才回神,摸出手機,因為怕來看宗城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手機早就調了靜音,要不是亮了都不知道來了新消息。
他翻看一下,是班級群發(fā)通知說可以查分數(shù)了。
又翻到微信,看見燈塔頭像上有未讀消息,好幾條,趕緊點開看。
--等不到你來了,爸爸今天就提前出院了。
--你在哪兒?
下面還有一條未接通話。
林遷西才知道他已經(jīng)出院了,站起來就往樓下跑。
跑出醫(yī)院,下意識的,又往路上前前后后看一遍,腦子里有根神經(jīng)繃緊了,仿佛他一直在找的畜生怎么找也不會出現(xiàn),他去見宗城的時候就會突然冒出來……
腳步頓時又慢了,他抹一把臉,兩只手收進褲兜里,穩(wěn)著情緒往前走。
去他媽的,他就是要去見宗城。
離老樓越來越近,天昏暗了,馬路邊上樹影破墻,被路燈照得昏沉沉的拖在眼前。
林遷西停下了,在黑乎乎的墻根下面站下來,耷下肩膀,心里居然開始掙扎,一個聲音在警告:不該這樣跑去見宗城,萬一又害他出事兒,萬一……另一個聲音又說:去啊,去他媽的,管他的!
心臟開始越跳越快。
“你在這兒?!崩洳欢〉囊痪洌匏麐尷涞质煜さ穆曇?。
林遷西猛地抬頭,看見面前站著的人,寬松的黑T,薄薄的長褲裹著筆直的雙腿,背對路燈,看不清臉也知道是誰,心里剛一緊,又放松。
“我操,我做夢?”他自言自語。
宗城說:“嗯,你做夢,是美夢嗎?”
林遷西確信是他了,咧了下嘴角:“嗯啊,美夢。”
宗城走過來,站他旁邊,背貼上墻,聲音低低地問:“你喜歡躲這兒?”
“胡扯,”林遷西手心在褲腿上蹭了一下,悄悄蹭掉了汗:“誰說我躲了?!?/p>
“無所謂,我跟你一起躲?!弊诔钦f。
林遷西轉頭,看到他雕刻似的側臉剪影,現(xiàn)在他們一起藏在這片墻根的黑暗里了,心里就像被什么撓了一下,喉結滑動:“你他媽撩我。”
宗城抬手勾住他肩,往面前帶一把:“過來?!?/p>
林遷西被他帶過去,靠在他身上,背貼著他半邊胸口,聞到他身上一股藥水味兒,刺地太陽穴都跳了一下,不自覺地又往路上看,什么都沒看見,掐了下手心,忍住了,回過頭,忽然很輕松似的對他說:“哎,你在我脖子上再來一口?!?/p>
宗城的呼吸噴在他頸邊:“什么?”
林遷西抬手指指脖子,痞笑:“像上次一樣,給我來點兒痛的,這么久沒見到你真人,我突然想玩兒個刺激的行不行?”
宗城似乎看了他兩秒,胳膊環(huán)著他肩,收緊,一低頭,嘴唇落在他脖子上。
林遷西感覺他嘴唇很涼,在自己汗津津的脖子上含了一下,又一下,忽然又燙了,是他的舌尖,在那兒舔著描畫,頓時頭往一邊歪,昂起來,扯緊了,猛地被一吮一吸,“嘶”一聲,像竄過一陣電流,又酥又麻。
宗城抬頭,把他轉過來,正對著自己。
林遷西身上的短袖忽然被往上一掀,看見他低下了頭,胸口那一點冷不丁一麻,又一痛,一把抱住他脖子,呼吸粗重了,低低說:“操,也別這么刺激……”
從那點到整個胸腔都要燒起來了。
宗城從他懷里抬起頭,手在他背后一按,抱住了他,低聲問:“好點兒了嗎,乖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