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敬突被對方拉得半坐起來,體內(nèi)物事頂至極限,不由低呼出聲。
沈涼生將他正面抱在懷中,臉對著臉,胯下狠猛頂送,也不知還能如何排解那股焦躁,眉頭越蹙越緊。
“我喜歡你……阿涼……我喜歡你……”
秦敬似也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許是想說些什么安撫,卻不知口中話語全是火上澆油。
“當(dāng)真喜歡?”沈涼生聽到自己問出這句話時,剎那悚然愣住。心中那股焦躁驀地隨著這句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隱隱的恐懼。
他終于記起了,這不過是個夢。
夢中還是夏日,他們剛剛相遇,便已共赴巫山。
倒錯了時光,打散了歲月,不過是一場迷夢。
而自己的所思,竟只是想在夢中問問他:
“可是當(dāng)真喜歡?”
“沈涼生,我喜歡你?!睉阎腥斯唤o出一句自己想要的回答。
話音甫落,便見三千青絲頓成白發(fā),眼前臉孔再無一絲血肉,唯余干枯的面皮緊緊貼著頭骨。
“我喜歡你,是真的?!?/p>
無論面容如何可怖,眼神卻還是那般認真溫柔。認真溫柔地,說著喜歡他。
“如此便好……如此就夠了?!?/p>
心中恐懼終也散去。無驚無怖,他緊緊抱著一具枯尸,在夢中抵死纏綿。
或許鏖戰(zhàn)前的夜總是格外漫長。沈涼生睜眼時天仍黑著,四下一片寧靜。
于是他也靜靜躺著,伸手自懷中拿出夢草,復(fù)又摸到那個香囊。
囊中香料早已騰空,只有苗然當(dāng)日匆匆斂了一把的飛灰,實在太少,連袋底都鋪不滿。
沈涼生探指進去,指尖沾了一點灰粉,舉至唇邊,盡數(shù)舔凈。
自是沒有任何味道。
像那句“真的喜歡”,也不過是夢中握緊,夢醒成空。
漸漸天光破曉,沈涼生起身整裝束發(fā),推開房門,迎向此生最后一戰(zhàn)。
“秦敬,當(dāng)日那個誓言,恕我不能再允?!?/p>
戰(zhàn)至最后,刑教教眾死的死降的降,或有僥幸逃脫的,也難再成大氣。
兩位長老同四位堂主皆已身死,剩下一個沈涼生,或許能逃,卻不想逃。
“不是因為恨你,只是試過方知,我做不到?!?/p>
旭日高懸,天理昭昭。犯下太多殺孽,終有清還一日。
沈涼生處處見傷,手握佩劍,身周好手環(huán)伺,片刻短暫對峙。
手中佩劍像感應(yīng)到主人心意,突地嗡聲長鳴。
不似示威,只似劍哭。
利劍仍自哀鳴,劍的主人卻笑了。
“你留下真假不知的四個字,我愿還你真心實意的四個字?!?/p>
一場夏雨早便止歇,繪著水墨蘆花的紙傘早已委于泥塵,原來真的命數(shù)早定。
只是若能時光重頭,再回到那一方天地,再對上那一雙的眼睛,再聽到那一個人的問語。
他定愿笑著告訴他:
“但求一死?!?/p>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