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閻澄這一晚睡得很不踏實,斷斷續(xù)續(xù)醒了好幾次,他體溫高,連帶把抱著的紀悄也熱得發(fā)了一身的汗,閻澄卻還是不放心地隔一段時間起身替他掖掖被子查看體溫,就這么一直折騰到了早上。
紀悄再睜開眼,對上的就是枕頭邊一雙全神貫注的視線,閻澄也不知什么時候醒的,始終一動不動地望著他,見紀悄看過來才咧開嘴笑著說了聲,“早安?!?/p>
這聲早安極盡溫柔,讓才懵懵睡醒還未來得及將冷色武裝到位的紀悄聽得都有些心悸,他忍不住微微別開眼,半晌回了一句。
“早……”
閻澄一頓,笑容蔓延得更開了,不過他也知道現(xiàn)在不是賴床的好時機,于是只湊過去在紀悄唇邊落了一吻后,速度的起床梳洗了。
從浴室出來時卻看到紀悄也穿戴整齊站在了床邊,閻澄驚訝道,“你再休息下吧。”
紀悄搖搖頭。
閻澄心頭一動,“那你和我一起去……吃早餐?“
紀悄想了想,頷首。
看著閻澄和紀悄一起進到二樓的小餐廳時談鶯并沒有什么意外的表現(xiàn),似是早料到兩人會出現(xiàn)一樣,陳媽讓他們坐下后,就端來了兩份準備好的點心。
閻澄怕紀悄局促,非常注意他的情況,一邊觀察著談鶯,一邊給紀悄遞叉子倒牛奶,腦子里則琢磨著要怎么做開場。
誰知,談鶯卻是先說話了,她直接問得就是紀悄。
“身體好些了嗎?”
紀悄抬起頭,看向?qū)Ψ剑班?,謝謝。”他是真心感謝談鶯昨晚將他帶了進來。
談鶯與他視線相交,忽然發(fā)現(xiàn),面前的少年與上一次相比,雖然仍是沒有笑容,但眼中原本濃得化不開的陰郁之色已經(jīng)淡了不少,而他看向閻澄的眼神也有著微不可查地隱隱暖意。
談鶯心里忍不住一輕,既然閻澄的想法已無法改變,作為母親,自然是希望他的阻礙可以越少越好的,其中最大一條,就是紀悄能想通。
這頓飯吃得還算不錯,一般人也許會覺得談鶯不茍言笑,會給人無言的壓迫感,但是對紀悄來說,他們屬于同一種寡言少語的人,偶爾穿插些閻澄的暖場,倒并不覺得有什么尷尬難熬。
吃完飯,紀悄和閻澄回了房間,夏醫(yī)生又來給紀悄做檢查,讓他之后還是要注意一下營養(yǎng)和休息,不能因為年輕就這么不愛惜身體。
聽著夏醫(yī)生那一句句的數(shù)落,紀悄倒是沒什么反應(yīng),而一邊的閻澄的臉色則愈加難看,他倒不是看不起自己,但僅是因為分手,他覺得紀悄不至于會弄成這樣,夏醫(yī)生出了門還對他私下關(guān)照,覺得紀悄恐怕有些抑郁的早期癥狀,需要多多注意,這讓閻澄嚇得不輕,他覺得分開的這段日子,一定還有別的什么事發(fā)生了。
而這事情并不難猜,紀悄的生活結(jié)構(gòu)那么簡單,能動搖他心神的無外乎就這幾個人,池家的如果有問題,伍子旭那天肯定就會告訴他,他既然沒說,那就不是姜甄他們。
所以是……池姝怡嗎?
紀悄已經(jīng)承受一次生離,再能沖擊到他的無非就是……死別。
望著紀悄沉靜的臉龐,閻澄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有些不敢去想,這段日子紀悄一個人究竟是怎么熬過來的呢?
紀悄靠在窗邊看著兩幢小樓外時不時來的去車輛,今天是年初一,閻家最熱鬧的日子,應(yīng)該有數(shù)不清的人來拜年才是,而閻家這個長孫卻沒有如往常那般招呼陪同,反而和自己窩在此處,卻也沒有別人來打擾?
紀悄沒問為什么,閻澄也沒說,他只是走上前從背后默默地環(huán)著紀悄,用下巴抵著他的肩膀,抱得很緊很緊,緊到兩人的呼吸可以相溶。
“紀悄……“閻澄囁嚅著喊他,像是自言自語一般,”我以后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了?!?/p>
紀悄卻沒說話,他只是感受著身后那人溫暖的體溫,輕輕地眨了眨眼睛。
傍晚時分,有人上了樓,聽著那腳步聲和隨后傳來的開門聲,閻澄終于慢慢放開了紀悄。
兩人一起轉(zhuǎn)過頭看向來人。
是一個哪怕大年節(jié)也身著黑色西裝身板筆挺的男人,他請兩人過去一次。
過去,去的是哪里,自不必說,閻澄很清楚,也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他知道閻鴻佐昨天就知道紀悄來了,每次家里的醫(yī)生給談鶯檢查完身體都是要例行向他匯報的,閻鴻佐能等到現(xiàn)在才找人,已經(jīng)是非常耐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