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外婆在怔楞過后，忙狠聲問，“是誰告訴你的？”

閻澄哪怕之前還有所懷疑的，此刻見到外婆蒼白的面色也知道這事假不了了。

外婆又追問了一遍，“誰說的？“話語里帶著濃濃的怒意，顯然非常生氣。

閻澄不語，外婆思緒一轉(zhuǎn)，差不多猜出來了，這事兒不算秘密，閻家也就這點(diǎn)人，除了閻澄，當(dāng)年該知道的都知道，不過真正了解內(nèi)情的卻只有他們自己人，而這里頭會嚼舌根又嚼得亂七八糟的也就只有她了。

沒想到瞞了這么些年到底沒瞞住。

閻澄表情沉郁，看著外婆道，“您還不打算對我說嗎？“

外婆嘆了口氣，孩子大了，的確有權(quán)利知道些真相了。

“我們回你屋吧?！?/p>

進(jìn)了閻澄的房間，外婆關(guān)上門，找了個沙發(fā)坐下，閻澄卻直挺挺地站在窗邊一動不動。

外婆說，“你先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么了？”

閻澄想起他二伯母跟他說的那些話，眉峰皺得極深。

二伯母那碎嘴的話被閻澄抓個正著，她一開始是怎么都不愿意說的，但是閻澄拿她那寶貝侄子的事情逼了她一把，如果她不說，這事兒就鐵定沒門，當(dāng)然，說了也不一定就有門路。

二伯母也實(shí)在是沒辦法了，只要閻鴻佐不松口，這里就沒人敢?guī)退绻惓卧敢馓嫠麄兿蚶咸珷斍笄笄?，也算是唯一的出路了，而且這事兒本來就是真的，她也不算胡編亂造，真秋后算賬，還能把他們怎么樣么。

思來想去一番，二伯母開了口。

“你爸媽的關(guān)系一直不好，想必你也知道了。當(dāng)然，起先必定是好的，要不然你媽也不會為了你爸和家里鬧成這樣，但是后來結(jié)了婚，這情況可就不同了。你媽媽的性格你一定比我清楚，隨便處處她都能給你幾刀子讓你渾身都不好受，更別提長年累月的生活在一起了，我是閻家人我才心疼你爸爸，你媽媽是真不知道伺候人，特別是有了你之后，那脾氣簡直一日三變，根本沒人吃得消，你爸爸連這家都呆不住，光我就瞧見好幾次你媽媽把房間東西摔得沒留一樣好的，你說這婚姻能維持的下去才怪啊。”

聽著她一句句的數(shù)落談鶯，哪怕這個母親在閻澄心里從來不那么稱職閻澄也聽不得了，他直接打斷她說，“所以呢？！”

“所以么，就你爸爸這個條件，你說呢？你媽媽看不住人，結(jié)果自然會出事，不知道是說她清高還是過分自信，明明平日看著那么精明的人，但自己老公偏了心她都沒提前發(fā)覺，總之人家后來大著肚子找上門來了，你媽媽才知道后悔已經(jīng)晚了?！?/p>

閻澄的臉色鐵青。

二伯母斜了他一眼，斟酌著道，“對方家世聽說也是不錯的，不過最后還是被弄走了，連帶著那個孩子一起被送去了國外，你媽連一眼都沒給你爸爸看到，最后也就再沒回來過，聽說還是個弟弟呢。不過，你爸爸也夠狠心的，以后一句都沒再提這事兒，怎么說這讀書人就是厲害，你媽媽還是有一套的，這個你二伯母我說實(shí)話也是打心眼里佩服她。”

瞅見閻澄拳頭握得死緊，二伯母又火上澆了把油，“從此以后這兩人的關(guān)系就沒再好過，我看就是這事兒有了心結(jié)，搞得你媽媽對你也喜愛不起來了，小時候還差點(diǎn)……”

“差點(diǎn)什么？”閻澄聲音極冷。

二伯母咽了口口水，“差點(diǎn)……差點(diǎn)把你掐死。我、我這可不是瞎說，醫(yī)院里的醫(yī)生都能證明的，當(dāng)年你喉嚨口一圈烏青我還親眼看見了呢?！?/p>

……

閻澄說完，看向外婆，輕聲地問，“這些是不是真的？”

弟弟什么的閻澄并不是真的在乎，后面這一句才是他心結(jié)所在，他的親生母親，真的曾經(jīng)那么狠心？

外婆臉上的表情由一開始的青白到后來的憋紅，最后反而慢慢恢復(fù)了鎮(zhèn)定，嘴角甚至帶了絲諷刺的笑容。

她涼涼地盯著閻澄，“一個外人的話，比起生養(yǎng)你十八年的親媽，你自己問問，你信誰？”

閻澄一愣。

外婆看著他臉上閃過的懷疑，一時真是百感交集，悲傷涌入眼中，她語聲哀戚道，“這事兒怪不得你，但也一定怪不得你媽媽，閻澄，你記住，這世上，再沒有人，比她更愛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