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媒婆笑得眼睛都沒了,把柳伯觀天上地下好一頓夸,唯獨對對方避著人的要求有些不理解:“親事應了就應了,早晚要操辦,沒什么見不得人的,何必躲著?”
柳伯觀看看四周,心說你懂個屁,老夫丟臉沒什么,女兒名節(jié)不能丟,臉上卻賠著笑:“這抻的久了,怕尤大人生氣,他要斥兩句,我這老臉也掛不住……您就行行好,幫個忙?”
說著還塞了張銀票過去。
胖媒婆頓時喜笑顏開:“放心,保證給您辦好了!”
她干著保媒拉纖的活兒,人脈也多,會打聽,很快得知了尤大春所在,跑了過去。
“哎喲我的將軍大人,給您報喜了,柳家姑娘答應嫁了!兩位果然佳偶天成,郎才女貌,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p>
胖媒婆一邊笑著說話,一邊拿眼神瘋狂示意柳伯觀:不是答應了?快點表態(tài)啊!
柳伯觀深吸一口氣,朝尤大春拱手:“是……是的,小女不才,姿色不佳,能得大人青眼是她的造化,我柳家深感榮幸,只覺門楣光耀,喜不自勝,小老兒此次前來,是同大人商量婚期……”
尤大春從顧停那里得到了重要消息,剛剛準備好人手,出發(fā)要去紅綃樓,結(jié)果就被兩個人突然擋住,他往左走,胖媒婆往左挪了挪,臉上還‘矜持微笑’,他往右走,柳伯觀戳在那兒,一臉苦大仇深。
這不是有病么!
“婚什么期?誰要娶你家女兒?”
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拿下紅綃樓,攻略那個甘四娘的女人,人家喜歡身邊沒女人的成熟男人,此乃關(guān)鍵時刻,萬萬不能壞了事!
柳伯觀心中一驚,竟然真的成了!
一邊在心里嘆顧停小友聰慧給力,一邊表面壓下笑開花的興奮,作為難狀:“這……之前說好的事,怎好生變?”
他也剜了胖媒婆兩眼,示意:還愣著干什么,幫忙說話啊!
胖媒婆感覺這中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笑呵呵:“大人可是沒認出來?這位是柳家小姐的父親,這門親可真真是天造地設(shè)佳偶天——”
尤大春本就對她攔路不滿意,還長得丑笑得這么油膩,直接一腳踹上去:“滾!”
胖媒婆直接懵圈,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柳伯觀憋住笑,做焦急狀:“大人留步,我女兒……”
尤大春不耐煩:“女什么女,一把年紀放在家里干什么,不知道安排嫁人?”
柳伯觀:“大人的意思是?”
尤大春目露警告:“我能有什么意思,我一把年紀了,難道還強搶你的女兒不成?”
柳伯觀小心翼翼:“那小老兒就安排女兒嫁人了?”
尤大春:“趕緊嫁,別來煩我!”
柳伯觀為難的覷了眼地上胖媒婆:“可之前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小女名聲……”
“本官可沒安排什么,”尤大春目光陰寒的刮過胖媒婆,“若是有人敢亂說話,敗壞本官名譽——”
胖媒婆哪能不懂?立刻叩頭求饒:“大人放心,一切都是我瞎說!是我癡心妄想想吃大人的謝媒酒,完全沒有的事,大人只是慰問柳家,并沒有示求親之意,柳家姑娘也清清白白!”
這樁嚇死人的婚事,就這么簡簡單單,消失于無形。
柳伯觀回到家,長長嘆了口氣,這個結(jié)算是結(jié)了:“來人,快請!請顧小友過來吃酒!”
為了他家的麻煩,別人奔波勞心,還受了牢獄之災,怎么可能好受?別人說自愿幫忙不用謝,他們就真不謝了?良心呢?必須得有所表示啊!
這樣的大恩怎么謝都為過,謝禮怎么準備不提,總之顧停這個人在九原城,他們柳家護定了!
顧停早料到會有這一場,提前就準備好了,笑容優(yōu)雅,腳步輕快的來了。
席間,推杯換盞,絲竹助興,氣氛自然各種熱鬧歡快,賓主盡歡,言笑晏晏。
酒過三巡,顧停問:“在下觀公心結(jié)雖解,仍目隱憂慮,不知為何?”
一記大恩,柳伯觀早已對顧停改觀,沒什么不好說的,嘆了口氣:“尤大人如今好像在忙什么事,放棄了我女兒,蔫知以后騰開手會不會故計重施?我總覺得,女兒在家留不住了,得趕緊尋了人嫁出去才好?!?/p>
顧停眼眸微垂,放下酒盞:“公憂心女兒前程,不想情急之下隨便找個人,仍然想其人品貴重,夫妻和睦,伉儷情深,未來可期——”
柳伯觀一拍大腿:“就是如此!可小女居于后宅,這情投意和的佳婿從何而來?不瞞你說,老夫想了很久,都沒有合適的人選。”
“公不必煩憂?!?/p>
顧停手抄在袖子里,下巴微抬,笑容優(yōu)雅,聲音清潤:“此事,停有策。”
柳伯觀愣住。
眼前少年太耀眼了,明明在室內(nèi),他卻覺得對方蒙著珍珠光芒,眸比星月,很有一種談笑間他人灰飛煙滅的自信。
這句話是他第二次聽到,第一次,顧停救了他女兒,這一次……一定也可以!
柳伯觀有些恍惚,柳家祖上燒了什么香,認識了這么一位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