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糯在車庫前駐足,真心贊揚岳老的低調(diào)為人。
不想男人從她面前揚長而去,直接走至角落的廢物邊,揚手將罩于其上的灰布一撩。
她直接傻了眼。
她真的以為那是堆廢銅爛鐵,或是空瓶舊報紙神馬,可原來它的真面目竟然是輛騷包無比的跑車!
怔愣間,男人早已坐進駕駛位,朝她不客氣地鳴響喇叭。
她猶豫了下,還是乖乖上車了。
黎家離岳家遠著呢,得換兩輛地鐵加步行半小時。有車不坐,除非腦殘。
上車,系保險帶,啟動,駛出大門。
跑車行駛著,狹窄的車內(nèi)空間,寂靜無聲。
她怕冷場,但此時此景她更怕被冷死。如果他真開口替她“補習”醫(yī)英,明天的早新聞會不會報出一條“妙齡少女秋日詭異凍死街頭”的奇聞……
轉(zhuǎn)向窗外,頭猛然膨脹。
黎糯同學雖然成績一直不錯,可不多才不多藝也不愛出人頭地,打小沒渴望過也沒受過萬眾矚目的滋味,此時此刻突然發(fā)覺路上行人的視線焦點都落在她的身上,哦,不對,是這輛車的身上,忽的一哆嗦。
轉(zhuǎn)念想起這般高端的車,其車窗一定已經(jīng)過處理,由外向內(nèi)窺不出個所以然,便又放寬了心。
她忽然笑了,“一葉障目”這個詞,可不可以這么用?
沉浸于胡思亂想中,以至于她連跑車下了高架,開往何方都沒有注意。
年輕男人冷不防地吐出一串土星語。
“什么?”沒聽清,她忙轉(zhuǎn)頭問。
“p色udo摸nas aeruginosa?!?/p>
眼睛眨啊眨,她的大腦還沒切換到拉丁頻道……
三秒后,猛然似受外力強烈一推,眼前的世界不真實起來。
跑車以至少200碼的時速狂飆,伴著瘋狂轟鳴的引擎聲。黎糯已完全慌了神,除了張口欲驚聲尖叫,再也沒有第二個選擇。而身邊的男人則愈發(fā)淡定,表情和坐在人力三輪上無異。
飚了半晌,意猶已盡,一腳剎車,火花四濺。
黎糯此時的面部表情,猶如活見鬼,張嘴瞪眼,驚恐得已無法出聲。
她不是個膽大的人,極限只是旋轉(zhuǎn)木馬,一切高速類游藝項目與她絕緣。今晚這個便宜蹭的喲,差點把她的小命給送了。
好不容易恢復了心跳,她連滾帶爬地摔出車門,手腳幷用地摸到一顆樹邊,“哇”的一聲,將方才入肚的壽誕蛋糕翻江倒海地嘔了出來。
嘔完,虛脫無力,席地而坐。
靠在樹干上,大腦放空,直直望向遠方的天空。
她從來不知道,上海的天空也能看到如此清晰的星星。
細碎的秋風撫觸樹干,拂下窸窸窣窣一地的樹葉,近處的繽紛而落同遠處的點點星辰遙相呼應,相稱美好。
偶有一片降到她的臉上,涼涼的,仿佛還濕濕的,卻意外愜意。
可是,這周圍是不是空曠了些?
意識回歸,黎糯跳了起來。
這男人究竟把她帶到了哪里?
三步幷作兩步回到副駕駛,只見他雙臂環(huán)抱胸前,仰面閉目養(yǎng)神,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她一下點燃火苗,簡直想摀住他的鼻孔嘴巴,生生憋死這個煞神。
可惜她不敢……
正想問他身在何方,不料他先開了口。
“p色udo摸nas aeruginosa。”嘴巴一張一合,眼睛仍然閉著。
“嗯?”懵了。
“什么意思?”
“???”徹底懵了,“額,我想想……”
他頓時坐直身板,伸手欲發(fā)動引擎。
黎糯驚叫:“等一下!”
“我想起來了!綠膿桿菌!”
以前看過的文章說,人類的潛能是無限的,尤其是千鈞一發(fā)之際更能爆發(fā)超出想像的能量。果然,她真就小宇宙爆發(fā)了。
跑車終平速將她送至小區(qū)門口,她狗腿地道過謝,忙往外滾。
在車門即將關閉的一剎那,男人總結陳詞般說道:“所以說,運動可以刺激腦細胞生長?!?/p>